只見那小人的兩不甘地慢慢回正常,但同時頭上尖刺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娘開始喚:“別再……”但小人的腦袋已然蓬得宛如一顆正在生發的仙人掌。
徐千嶼亦不知道不知為何長出來的頭發是刺,有些慌了:“娘,你是不是能看見?”
沈溯微默然,徐千嶼頓覺無比恥,那仙人掌小人的頭轉來轉去,似無所遁形:“你不許看了,這絕不是真的我!”
沈溯微:“你聽我說。”
然徐千嶼慌張掩飾,那小人頓生異變,脖子、、胳膊、腰同時拉長,眼看又要往不可名狀的方向發展。
那靈池的脖子猛然增長數倍,直接出了冰球。沈溯微默了片刻,神識分數份,如穿云利箭般搗冰殼。沖出的氣浪,將那飛舞的螢火蟲掀飛出去。
徐千嶼直接定中驚醒,睜開眼。
旋即覺到尾骨被摁住之,生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覺。如一枚種子自那向里、向外、向上下經脈,生發芽,還沒等琢磨出那是什麼覺,便沒有了覺。
沈溯微神識進冰殼的瞬間,便將五全部封住。
凡人有五,分別是看、聽、聞、嘗,再加覺所。神識是修士的第六,異常敏銳,可達到五達不到之。既可知萬,亦可如穿心利劍,搗毀修士心脈意識。
金丹以上,方能修煉神識。金丹以下,只有淺淺的意識。沈溯微將徐千嶼的意識拍出去,是因他的神識太強大,兩相接,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隨后他的神識摁在那個支出很遠的腦袋上面,生生將其推回冰殼。那團東西被冰殼再度熔煉。
沈溯微閉目回想。
那日徐千嶼與“王夫人”同行,曾經下水。那自岸邊冒頭,隨后撐著岸邊草,先是肩臂,后是腰,再是雙,如鮫化人,浴水而出,將琉璃珠似的水珠四濺。
在岸邊一面說話一面自己圍上襦,夜之中,如一段冰雪,甚為明艷。
以目為尺,估計量、長,便都有了計較。神識分數縷,在金箔上下左右同時切,轉眼塑出個差不多的小人兒。
他立刻出神識,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倉促卻并不含糊,分寸之間,頗為準。
沈溯微已經覺府翻涌,似有腥甜,沒有理會。單站在冰殼外,檢查那靈池塑得是否準確無誤。
給徐千嶼封閉五,他自己卻不能封閉神識,否則便不能把握尺度。
他人靈池滾燙如金水,他尚未有經驗,是頭一回。這覺比他預想強烈一些。縱然他甚為克制,但并不意味著覺不到。
他練無道劍法已經很久,這是明晃晃的破道。
一下,便掉下一重。
沈溯微面無表,然黝黑眼眸深,有些微不可查的渙散,但不過一瞬,便恢復清明。他垂睫看著指尖鮮紅,半晌,心里竟涌上些自毀的快意。便沒有抗爭,任憑它層層破下去。
如此算是還得清了?他最在意之,無非就是修煉。全部破了,總算能兩不相欠。以此證道,還算誠心。待心定之后,他自閉關,從頭練過便是。
這與他所過磨難相比,并不值一提,他也沒有太在乎。
旋即那金人的芒將他喚醒。
徐千嶼靈池修正,經脈歸位暢通,先前積攢的靈氣發出來,如金花猛綻,璀璨金霧將整個靈池籠罩。隨即靈池開始層層擴大。
一層,二層、三層……
筑基第五層。
沈溯微看著,無謂地抹了抹邊跡。
連升六層,可見先前功還算刻苦。倒也不枉他費盡周章。
徐千嶼五解開,方從混沌中醒來,覺得四面蟲聲,遠鳥鳴,清晰耳,變吵了許多,捂住了耳朵,覺后腦勺管跳。思維變得清晰,有夢之將醒的覺。
四面果然生出許多白霧。
娘坐在霧中,還是那樣看著,似真似幻,仿佛下一刻便要跟霧一并消散了。的聲音亦縹緲如霧:“去吧。”
徐千嶼如有所,抬頭看:“你還會回來嗎?”
“不回來了。”
“那我以后豈不是見不到你了?”徐千嶼沖勉強一笑,但角向下,分明是不高興的神,掩飾不住,“可我不想和你分開。”
那白人的面冷毅,目視前方,并不為所:“好好吃飯,好好修煉,好好活著。”
徐千嶼一時接不上話,眼中蓄了淚,晶瑩晃,在哭出來之前,沈溯微斷然起離去,消失在竹林中。
“怎麼都不等我告別呢?”徐千嶼站在霧中,環顧四面無人,就這樣被拋下,甚為無措。便在原地了一會兒淚水,無聲泣。片刻,撲通伏在地上。
倒下時間比預計早了一瞬,很是奇怪。外面夜寒涼,過夜人看見便不好了。
沈溯微折而返,以原立在霧中,半晌,將徐千嶼抱起來,穿墻而過,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又出玉白的手指,去臉上眼淚。
為何要哭呢?他想。
昨日之事,皆為舊夢,忘了也罷。明日起來,該高興才是。
然而徐千嶼忽然睜眼,睫上還掛著淚水,口還在泣,但玉珠般的眼睛盯著他,很是執拗:“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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