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星沒想到，會在城遇見這樣讓驚訝的姑娘。

瞧得出有規矩在上，卻又帶了些隨意，說起話來不會太過沉悶，最重要的還是那張臉，眉眼彎彎，明豔人，一眼便讓人難忘。

“姑娘，您可是在想剛剛那姑娘？”

旁邊有丫鬟小聲開口，見其像是走了神，便行到前頭替擋開穿梭的行人。

“嗯，那姑娘著實生的一副好模樣，說話也溫和，聽著不似普通人。”

“奴婢適才瞧見，也覺得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隻是喚旁邊的子一聲姐姐，還挽著另一側小姑娘的手，又不像是貴們該有的規矩。”

董知星並未應聲，隻是順勢想起了旁邊的子。

那位一起出手相助的姑娘，瞧著臉頗冷，像是母親曾給安排的侍衛，一武藝卻不善言辭。

而另一位，雖一直護在那姑娘側，雙眸卻明顯不似那般鎮定，像是哪家府裏頭的小丫鬟。

三人這一行，確實不像是貴該有的份。

“興許是隨心的子，不拘束。”

董知星沉思了片刻開口，又抬眸看向了三人離開的方向，卻早已瞧不見幾人的影。

那樣的模樣和儀態，再加之守在側的人，若真是侍衛和丫鬟，無論同旁人稱呼有多親近，也定不會是普通的姑娘。

幾人回到顧簡平側，瞧見垂頭撒的妹妹，董知星並未開口幫著說話。

適才那一鬧，砸了旁人的攤子還能用錢來擺平，可若傷了容貌，亦或惹來哄鬧，那便真了大事。

“那幾位姑娘，可收下了謝禮？”

顧簡平帶著人行到旁後，便一直注意著那頭的形。

隻是街上行人太多，他一時又想要意瀾吃個教訓，便也沒能瞧清全貌。

“未曾。”

董知星搖了搖頭，“那位姑娘拒了我的謝禮，且言談中姑娘極有禮數，看都未看那木盒一眼。”

顧簡平又看了看遠，眉心輕擰。

適才他有一瞬的恍惚，過人群瞧過去時，腦中又有細的疼痛傳來，差點便沒能撐住。

隻是比起他如今發作越加頻繁的頭疾，他更擔心此刻的城。

不過一日，城員皆是人人自危的事已經傳到了他耳中，且這城太守，剛一回城便被人扣下，城但凡有些份的員都該自顧不暇才是，如何還會有這般悠閑的貴，在城閑逛。

除非這姑娘亦不是城人，且這城裏，也不止那一兩位貴人。

“罷了，姑娘不願收也不好勉強，倒是意瀾，往後不得在人多打鬧瞎跑，也不可再離開隨從的視線，否則......”

“否則顧叔就再也不帶我出門，也不疼我了。”

董意瀾攥著顧簡平的袖晃了晃，登時染上笑意，“我當真不敢跑了，顧叔信我，別不管我也別同我母親說，我之後一定老老實實的，真的真的。”

董意瀾向來撒，瞧得眾人心無奈，哭笑不得，連旁邊的攤販也都順勢瞧了過來。

“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甚是惹人喜，貴人這般疼兒，不若買一串泥人給小姑娘玩玩，拿回去還能放著逗樂。”

顧簡平笑著擺了擺手，正待說一句不是父，卻見董意瀾已經被那些泥人引去了心神。

他拒絕的話停在了邊，瞧著咋咋呼呼的小丫頭，登時隻得無奈搖了搖頭。

而不遠，跟上來的玄衛聽見幾人的稱呼，一個閃便消失在了暗，而後沒多久便換了一人，一直跟著顧簡平一行。

一切猶如之前那般平靜，仿若什麽都未曾發生。

......

裴晏舟知曉宋錦茵上了街。

他從池子裏出來後，便直接去了院中廂房。

屋子裏有紙墨筆硯，還有不刨去了表皮的竹片和布帛，一個初見雛形的兔子花燈小心放在一側，瞧著有些稽。

“主子，您剛從池子裏出來，今日膝上還得紮針，沈大夫讓您先休息一個時辰，免得太過耗費心神，氣息不順。”

裴晏舟眉間著疲倦，幽邃眸底有些許紅，可手上作卻仔細得不行。

“無妨，我撐得住，夜再休息。”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浪費眼下的時辰。

玄衛還想再勸，可張了張，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直到瞧見倉凜的影，他才如釋重負。

想來倉凜大人該是有法子相勸。

隻是兩人視線相的那一剎那，玄衛知曉，他大抵是想岔了。

倉凜眼中唯有無奈。

主子這幾日一直未曾好好休息，每日待錦茵姑娘夜離開，他便強撐著子，一步步來回走，試圖早些恢複。

今日他實在是不忍看主子疲倦的眼，這才讓雪玉想辦法留住錦茵姑娘，好讓主子能早些做了要做的事，這樣，夜後便能睡個安穩覺。

可沒承想，主子今日並未折騰腳，而是來了廂房，又重新琢磨起他背地裏做的花燈。

“莫站在窗邊擋住我的。”

裴晏舟抬眸瞧了他一眼，頗為嫌棄地擰了擰眉，示意他行開一些。

倉凜這才回過神，想起剛剛玄衛送來的消息。

左右也是不願休息的主，此刻倒也沒必要下外頭的消息不報了。

“主子，適才姑娘哭了，說是在街上瞧見了故人的影。”

男人畫著模子的手停了下來，墨滴落，暈開一片。

“哭了？”

“玄衛說是哭了，應當不會瞧錯。”

裴晏舟哪還有半分溫和，一雙眸子頓時便冷了下來，一片暗沉。

他太清楚宋錦茵的子。

這個世上能讓哭的東西太，更別提還是在大街上，在喜歡的集市裏。

“如今在何？”

見前頭的人起，像是要不管不顧去尋人，倉凜趕忙開口將人攔下，“主子莫急，姑娘隻是晃了一下神，而後便又帶著雪玉兩人閑逛去了，隻是跟上那人的玄衛來報，姑娘瞧見的人，好像是那位平勇將軍。”

“顧簡平？”

裴晏舟怎麽也沒想到，會讓宋錦茵失神的故人竟是那位極去京都的顧將軍。

他腦中浮現出的是他未曾見到過的，宋錦茵安縣的時玩伴，亦或是曾經的周延安，可顧簡平，四十有二，又遠在嶺南，怎麽也難同茵茵心中的故人二字扯上關係。

“確定？”

“玄衛自姑娘晃神後便跟了上去，聽見稱呼，不可能會出錯，且那位顧將軍側還跟著兩位姑娘，該是榮霞縣主的兒，同京都探子送來的消息對得上。”

“顧簡平的來曆，繼續去查。”

裴晏舟沉思了片刻後開口，而後看了看外頭的天。

這個時辰，差不多能等到茵茵回來，他想要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