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找到院中管事太監,挑了間離封宴房間近一點的,住了進去。
管事太監頭一回見,因是封宴親自帶來的人,也不敢怠慢,立馬讓人把房間里的被褥和茶換了套新的。
顧傾道完謝,打了盆水躲在房間里洗。本來是想去打熱水的,但見所有人都因為封宴發火一事戰戰兢兢地守在浴殿外面,于是就去端了盆冷水回來。
封宴為人還不錯,所以也不想多事,總找他提要求。
帕子浸在銅盆里,冰冷的水凍得打了幾個哆嗦。除去服時就更冷了,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抓著帕子在上胡地洗,沒幾下就忍不住連接了好幾個噴嚏。
砰砰……
門敲響了。
趕放下帕子,匆匆穿上服過去開門。
封宴站在門口,手里托著一丸藥。他朝房里那盆冷水看了一眼,把藥遞了過來。
“吃了,解藥。”
“什麼解藥?”怔了一下。
“糕點的。”封宴頓了頓,臉上飛起一抹可疑的紅意“怎麼,你還想本王來給你解毒?”
這話說得……
他怎麼就做不得的解藥了?
而且本就沒事,糕點已經吐出來了,又喝了濃茶,過去了兩個多時辰,就算有藥效,現在也散了個七七八八。
“多謝王爺,不必了。”福福子,準備關門。
“吃掉。”封宴抓住的手,把藥放進的手心,冷著臉說道“冷水無用。”
原來他以為用冷水是為了克制桃香藥。
“不是的,我只是想洗洗。”顧傾趕解釋道。
“冷水洗子?”封宴看著凍得通紅的臉,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很好,你很強壯。”
r> “還行……”顧傾著頭皮回他。
他真是白心!封宴猛地握住拳,藥丸在他的掌心被了一團爛泥。
“凍就凍。”他小聲罵了一句,轉就走。
顧傾越想越迷糊,從花園遇上他起,真的挨了他好多罵了,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氣。
過了會兒,管事太監帶著幾個婢,拎來了兩個大炭爐子。
炭火燒得旺旺的,屋里的氣溫一下就升了上來。坐碳爐前捧著繡籮,準備做幾雙厚實的護膝。王府里派發的子有點薄,尋思做幾雙可以賣錢。正好白天做布狗子和長手套拆了一件服,剩下的裁棉褂子,再多出來的全做護膝。
燭火搖搖,坐在炭爐前,安安靜靜地服。
封宴起夜時,對面的屋子還亮著燭火,的影子映在窗上,隨著拉扯繡線的作,不時晃幾下。他突然想到了白天被他丟掉的那支釵,又有些后悔,那枝玉釵真的很適合,是喜鵲銜珠,喜鵲尾上還鑲了三枚白玉,又素凈又貴氣。
站在窗口看了會,他穿好服,拿了盞琉璃燈籠,獨自往花園走去。找了好一會,只見許康寧拎著一只燈籠喜氣洋洋地走過來了。
“這麼晚你逛什麼?”他停下腳步,盯著許康寧問道。
“王爺。”許康寧看清是他,笑嘻嘻地行了個禮“師父讓我子時去花園里采月下梅花蕊,給五公主藥所用。”
封宴的視線落在許康寧的手上,他戴了副
長長的手套,一直箍到手肘,連手帶胳膊都包得嚴嚴實實的。
“去吧。”他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在園子轉了兩圈,也沒發現他丟掉的那支釵。早知道他就忍忍脾氣,不丟了。今日送進府里來的東西不知有多,偏偏他第一眼看到這釵就覺很襯,其余那些黃金珊瑚,在這支釵前面都黯然失。
罷了,下回再遇上這般好看的,再拿回來給吧。
這念頭閃過腦海,他又擰起了眉。
封宴,你在干什麼!半夜里不睡,跑來找釵,還想著再給弄一支回來。都不想嫁你,人家不作妾。
他在月里怔然站了一會,轉往回走去。
從顧傾房間路過時,只見那盞燈搖了一下,滅了。定是顧傾發現他在院中,慌忙吹了燈。總是這樣,看到他就想化兔子,化鳥,逃得越遠越好。
封宴把琉璃盞滅了,丟到一邊,沉著臉躺到了榻上。
為人二十七載,他竟在顧傾面前當起了君子。
去他娘的君子。
……
清晨。
封宴早早起來,練完早課回來,只見顧傾也起來了,正在院中灑掃。
“不用你做。”他從邊過去,沉聲道“你只管書房那邊的事就好。”
“是。”顧傾福了福,繼續手里的活。
掃都掃了,干脆掃完。
從不白白吃人家的飯。
封宴已經習慣的言行不一了,也懶得再多說,快步回了房間。突然,他停下腳步,看向了顧傾上的小棉褂子。這料子,這花紋,和許康寧
的長手套一模一樣。若他沒記錯,這裳應該是件棉襖才對。
“你袖子呢?”他退回來,住的肩膀問道。
“拆了。”顧傾心里犯起了嘀咕,可別是不讓拆,離開的時候要把裳還回去吧。
“給誰了?”他擰眉,問道。
“許小哥幫我照顧妹妹,我見他采藥多有傷手,所以做了雙手套送他了。”顧傾小聲回道。
封宴心里又憋了口氣。
祁容臨是看在誰的份上救妹妹的?怎麼他沒手套?
眼看他臉越來越難看,顧傾琢磨了一下,說道“其實民有件謝禮想給王爺,又怕王爺嫌棄。”
“什麼?”封宴結沉了沉,悶悶地問道。
顧傾連忙跑進房里,捧出了一副昨夜趕制出來的護膝。
“王爺騎馬,這護膝可擋風保暖。”捧到他面前,滿目期待地看著他。
花,料子,與那手套是一模一樣!
他能戴和許康寧同款的東西?
罷了,也沒錢。
封宴接過護膝,又冷哼一聲,抬步往房中走去。
迎面來了一個灑掃太監,因為要跪在地上地磚,所以袍子到了腰帶上掖著,上赫然綁了副護膝,與他手中的一模一樣。
封宴停下腳步,還未來得及震驚,只見灑掃太監后過來了幾個小婢,同樣也綁著護膝。
一雙、一雙、又一雙……
“那些是民賣給他們的,您這雙是民送的。”顧傾心中暗暗苦,著頭皮解釋道。
封宴想把手中的護膝丟到房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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