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野定定地看著楚芳菲，眸幽邃，“合作。”

楚芳菲愣住。

***

半雪堂的院墻邊，樹枝被厚重的雪得不堪重負，發出幾聲斷裂的脆響，重重砸在了雪地里。院中白茫茫一片，唯有從行廊通往院門有一串離開的腳印。

姜嶠醒來時已是天大亮。坐起，一頭青披散在后略顯凌，上只穿著一件墨單，卻并不十分熨帖，領口也有些松散。

然而姜嶠卻并沒顧得上這些，只覺得頭痛裂，手了額角，緩了許久才記起昨夜自己飲了霍奚舟的一杯酒，此后的事便變得十分模糊。

姜嶠一邊回憶著，一邊擁了上的被褥，忽然覺得今日的被褥似乎比尋常更溫暖些，像是殘留了什麼的余溫。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卻并未看見多出來的湯婆子。

片刻后，姜嶠披上外袍，掀開床側的紗幔走了出來。約記起昨夜下了雪，于是便走到窗前，抬手半推開了窗，窗外瑩白的雪一瞬間刺得有些睜不開眼。

好一會兒，姜嶠才適應了外面的線。

綿厚松的雪地，被彎的枝椏，空無一人的院落……

等等？

忽然意識到什麼，姜嶠側眸朝看去，只見窗邊廊下竟然沒了往日那四個侍衛的影。

眸微，支著窗戶的手一松，飛快地轉，一把推開房門。

門外果真無人看守！

莫不是霍奚舟突然改了主意大發善心，終于決定放過了？還是這將軍府發生了什麼大事，所有護衛都被調走了？

盡管知道天上不會這麼容易掉餡餅，姜嶠眼里還是控制不住地浮起一驚喜。

過門檻，踏著松的雪地一步一步朝院門口走去，曳地的擺從雪上拂過，很快便沾染了一層細碎的瑩白。冰天雪地里，穿得如此單薄，竟也毫不覺得冷，甚至還覺得渾蔓延著一熱意。

“吱呀——”

姜嶠面帶希冀地推開院門。

兩柄寬刀瞬間橫在了眼前，侍衛一板一眼的嗓音自旁邊響起，“止步。”

姜嶠步伐頓住，眼底的松快和喜很快褪了下去，恢復了清明。攥了攥手，輕聲問道，“也就是說，往后我可以在院子里待著，只要不出這道門就可以？”

侍衛頷首。

“是……霍奚舟的意思？”

姜嶠又問道。

侍衛遲疑了片刻，頷首。

其實昨夜侯爺就宿在了半雪堂，不過今晨天未亮時，便早早地起離開了，離開前還命他們全都撤到半雪堂外。他們雖有些莫名，但也猜測是不是昨夜這位娘子哭訴著要堆雪人，哭到了侯爺的心尖上。

“知道了。”

姜嶠垂眸，將院門闔上，轉看向院中白茫茫的雪地，原本還低落的心忽地又好轉了些。

不論如何，今日終于有事可做，不用再在屋中盯著空空如也的案幾發呆了。

姜嶠在雪地里堆雪人的時候，將軍府的另一邊，正在商議著段秦與南靖互通往來、協定盟約的大事。

段涉帶著他的兩個心腹被請來了將軍府，府前，還遭到了霍奚舟親衛的細細盤查，以防某位段秦皇子又不死心地易容潛進來。

然而他們只仔細盤查了段涉的人，卻忘了盤查其他人，比如楚邕。

進議事廳之前，楚邕不放心地回頭，將扮男裝非要跟來的楚芳菲拉到一邊，義正辭嚴地警告，“不許到跑，就給我在這兒待著！若被將軍府的人當細作殺了，老子都救不了你。”

楚芳菲扯扯角，“那阿父記得給我收尸。”

楚邕氣得臉鐵青。

也不知道他在建鄴城喝過花酒的事到底是如何被楚芳菲得知的，竟因此被拿住了。若不帶來將軍府，就要將此事告知阿母，真是生了個討債的冤孽……

楚邕瞪了一眼旁邊的侍衛，“給老子看好。”

他剛吩咐完，一抬眼看見什麼，頓時肅了臉，“侯爺。”

聞聲，楚芳菲驚喜地轉頭，只見霍奚舟黑獵獵，正踩著雪朝這邊走來。

他并未撐傘，以至于肩頭和發間都落了些雪，純白的雪將他英的眉宇襯得愈發漆黑深重，就連往常一直覆著的翳好似也被風雪驅散了，了些殺伐之氣，多了幾分俊朗疏闊。

楚芳菲不由看呆了，直到霍奚舟從面前目不斜視地經過后，才堪堪回過神來，又轉頭目送著他頎長拔的背影。也不知為什麼，今日的霍奚舟似乎格外好看……

有這樣的神仙人在邊，怎麼還會有子舍得紅杏出墻呢？

想到這兒，楚芳菲又氣不打一來。待霍奚舟等人一離開，便轉要走。

楚邕帶來的侍衛忍不住攔了一下，被楚芳菲瞪了一眼，還是默默收回了手。

楚芳菲趁人不注意從議事廳前溜開，中途也不小心撞到了將軍府巡邏的侍衛，便拿出楚邕的令牌，說是楚邕吩咐出府去取要的東西，便再無人懷疑。

來將軍府之前，楚芳菲也特意向楚邕打聽過，想要試探出姜嶠到底住在何，可楚邕一口咬死說他也不知道，楚芳菲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將軍府到竄，還得想辦法躲著人。

行到一荒僻的閣樓下，楚芳菲突然看見一個窈窕婀娜的子背影，眼前頓時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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