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娘低眉斂目,雖然看著與平常無異,可腳下的步伐卻略微慌,令一侍衛看出了端倪。可還未等他有所反應,笙娘已經快步走進了半雪堂,將院門闔上。
那侍衛狐疑地轉頭看了一眼。
“怎麼了?”
對面的侍衛問了一句。
他皺了皺眉,不安地,“總覺眼皮一直在跳……”
話音剛落,院便猝然傳來一聲子的驚,兩人臉驟變,連忙轉闖進了半雪堂。
笙娘僵立在廊下,食盒砸落,一地狼藉。聽到后侍衛闖進來的靜,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猛地轉,驚慌失措地沖了過來,“娘子,娘子不見了!”
侍衛們眉眼一凜,立刻提著兵飛奔到了門口,朝屋看去。
屋一片雜,卻空無一人,炭盆里的火也不知是何時熄的,一暖意也沒有,冰涼得像是不曾住過人似的。
兩人正要進去仔細查探一番,便聽得笙娘在外又嚷了起來,“是不是,是不是從哪里翻墻逃出去了?!”
兩人作一頓,迅速從屋退了出來,順著笙娘手指的方向朝院墻右角看去。墻外的樹枝斷裂好幾落在院里,前面上還淺淺地印著一串腳印。
“快,你去通報侯爺!我帶人去追!”
兩人轉頭朝半雪堂外跑去,一個奔向主院,一個則召集了院墻四周的所有侍衛,命他們沿著姜嶠逃出去的方向追查。
“可我們一直守在這里,并未察覺什麼異樣……”
距離院墻右角最近的侍衛忍不住提出異議,“怎麼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翻墻逃出來?”
為首的侍衛頓了頓,忍不住皺眉,再次轉頭看向半雪堂。
“快看那里!”
有人驚呼了一聲。
眾人紛紛轉頭,竟見不遠,也正是他們懷疑姜嶠逃出去的方向,竟是騰起了一濃煙,接著便現出零星的火。
“看來不僅逃出去了,還想縱火!”
侍衛首領臉難看地下令道,“還不去追?!”
這下,就連院墻右角的侍衛也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何時出了紕,只能訕訕地跟著大部隊朝起火的地方趕了過去……
頃刻間,半雪堂再次恢復沉寂。
笙娘看著侍衛們遠去的背影,咬了咬,猛地轉又進了屋子,“娘子,他們都走了。”
下一刻,姜嶠從雜堆砌的角落里走了出來,上已經換上了笙娘尋來的一套男裝。
一邊過滿地狼藉,一邊用手攏起散落在后的青。接著,頭一偏,直接咬開手腕上纏裹的緞帶,扯了下來充當發帶,干凈利落地將長發高高束起。
假扮了十數年的男兒郎,有些作和習已經深骨髓,甚至不需刻意回憶,便能在行為舉止間出來。
笙娘怔怔地著姜嶠走近,有那麼一刻竟當真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俊俏兒郎,而非娘。
“多謝。”
與笙娘肩而過,姜嶠低聲道了一句謝。
將軍府,書房。
霍奚舟端坐在書案后,從他后的窗口灑進來,投在他拔的腰背上,卻令他的面容在一片暈中,看不清神。
他手里執著仵作驗尸后呈上來的書信。因江州仵作什麼都未曾驗查出,他特意命人將阿滿的尸送到了,讓一位名遍南靖的仵作勘驗,今日才得到回信——
信上說,阿滿的尸的確有異,似是被人下了什麼蠱,但這蠱蟲有何作用,卻是不得而知。
霍奚舟的眸中暗涌。
“侯爺!”
彥翎人還未進來,聲音卻已著急地傳了進來。
霍奚舟抬眸。
彥翎推門而,氣吁吁地說道,“半,半雪堂出事了!”
霍奚舟攥著書信的五指猝然收攏,指節出青白之,可他卻并未立刻起,仍然一不地坐在原位,半晌才掀起角,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
將軍府外,窄巷。
馬蹄在墻角下躁不安地踢踏著,云垂野和段涉已經下了馬,站在馬車邊等著。
云垂野抬著頭,目盯著墻那邊的將軍府,頎長拔的軀繃得猶如弓弦一般。
段涉側眸看過來,神有些復雜,“這娘對你便這般重要?”
云垂野抿不答,甚至未曾看段涉一眼。
“景明。”
段涉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沉沉地喚了一聲,“你須知道,從今往后,你不再是孤一人的江湖浪子,而是段秦的皇子,未來還會是太子,是國主。一個娘在你心中,不應當排在首位。”
聞言,云垂野終于轉頭看了過來,盡管他極力忍,但面上仍是掠過一譏嘲,“國主這種惡心的差事,我是絕不會做的。另外,我云垂野,不段景明。”
段涉神微變,沉片刻,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院墻,忽然遠遠地傳來喧嚷聲。
兩人不約而同朝聲源看去,也一眼看見了那半空中騰起的火和繚繞的煙霧。
這定然是姜嶠為自己籌謀到的機會!
云垂野神一松,死水幽潭般的眼眸里涌現出不易察覺的喜。
突然間,那喜滯住,瞳孔也倏然一。
云垂野難以置信地轉頭,眼睜睜看著段涉的手從他頸間走了一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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