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房門被推開，鐘離慕楚走了出來。踏出屋子的那一刻，他眉眼間的淡然溫潤然無存，有濃云翻涌，嗓音也變得沉，“看好他。”

“是。”

牧合應了一聲。

鐘離慕楚轉，緩步朝行廊上走去。

隆冬已過，正是初春時節。院中草長鶯飛，雜花生樹，景致別有一番意味。

穿著錦華服的一雙男正相對站在櫻花樹下，男子折了花枝，手朝子探來，子卻顯然有些局促，下意識往后了。

男子卻不以為意，仍然作溫地替子簪上了櫻花，“你不是最櫻花了嗎？”

子眼睫抖，抿不言。

就在此刻，鐘離慕楚走了過來，輕咳一聲喚道，“郡王。”

樹下的越旸和笙娘皆是一愣，越旸轉頭看過來，笑意瞬間消失，而他后的笙娘則像是見了鬼一般，臉霎時變得慘白，整個人瑟瑟發抖起來。

察覺到笙娘的懼意，越旸側擋在了前，眉心微擰，“你先下去。”

笙娘回神，慌忙轉跑開，背影都著些驚懼狼狽。

鐘離慕楚收回視線，心中冷嗤了一聲。

“何事？”

越旸看向鐘離慕楚。

鐘離慕楚笑了笑，“恭喜郡王，廢帝有下落了。”

越旸面上一喜，“在何？”

“在什麼地方，我還未能問出一二，不過我猜測，應當就在上谷，而且就在岐山之中。”

“那好辦，搜城搜山，便是將整個上谷，整個岐山翻過來，也要殺了姜嶠！”

越旸瞇了瞇眼，轉頭就要吩咐人。

鐘離慕楚卻忽地住了他，“霍奚舟如今還在上谷城中，郡王便打算當著他的面手嗎？”

“那又如何？本王不管他到底為什麼要為姜嶠匿行蹤，但本王親自拿人，他總不會這麼堂而皇之地橫一腳……”

“霍奚舟自然不會自陣腳，但他卻可以尋個別的由頭，暗中給郡王使絆子。”

鐘離慕楚淡淡道，“上谷如今尚未從戰中恢復，郡王如此搜捕廢帝，會害得上谷百姓家宅不寧。霍奚舟若這麼勸阻，郡王是繼續查，還是不查？”

越旸皺眉，“本王為何要管那些人的死活？”

鐘離慕楚笑了笑，“霍奚舟征戰多年，在百姓中的聲，本就高于郡王。若再因此事，郡王失了民心……”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越旸的臉卻越來越沉，“這次在岐山，沒能殺了霍奚舟，當真可惜！”

“霍奚舟的命，暫時怕是不了的。但我有一計，可以他離開。”

鐘離慕楚勾了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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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訣別

歸云塢, 祠堂外。

“你說背了多？！”

許毅之面震驚。

許修竹提著食盒，剛從祠堂出來，面上的訝異之并不比許毅之, 更多了幾分慨，“已經背完第一冊 了。”

許毅之仍是不敢相信, “那暗室里總共只有十八冊，短短一夜, 怎麼可能背完一整冊？”

“我瞧的樣子, 應是徹夜未眠……”

“徹夜未眠也做不到如此快，恐怕還要加上過目不忘吧？”許毅之忍不住朝祠堂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閃著莫名的，“若這麼算下來，豈不是最快十日, 最多不過半月, 就能背完十八冊出關了？”

許修竹垂眼思量，“阿父, 我方才與云皎聊了兩句，在奇門遁甲一事上, 的確頗天賦。便是當初最快通背十八冊的祖父, 也用了一個月。若云皎當真能在半月之出關，那便是咱們許氏一族的第一人了……”

許毅之若有所思, 拄著拐杖緩緩離開。

暗室。

姜嶠屈膝坐在木梯上，書冊在上鋪開, 側放置著燈盞。低垂著眼，專注而認真地讀背著一個個陣法, 躍的燭影投在臉側, 泛著融融的暖意。

起初說要背完這些書, 還覺得許毅之是在懲罰自己。可翻開書冊，發現是早已失傳的陣法籍，才意識到這是許毅之認可了的份，所以才有心要將這些法傳授于。

姜嶠本就對這些極為興趣，讀起來毫不覺得疲累。

時間在書冊一頁一頁的翻閱中過得飛快。越到后面，書頁上的陣法便越來越復雜，越來越難記，姜嶠沉浸其中，甚至連許老太太和許修竹夫婦來給送飯食時，也顧不上搭話，而是一邊吃一邊背。

如此下來，自然沒有看出這幾人的臉越來越凝重，像是徹底與世隔絕了一般，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歸云塢已經漸漸變了天。

轉眼過了十日，姜嶠合上最后一冊書卷，頭暈腦脹地從木梯上走下來，剛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暗室的門竟是忽然開了，進來的還是許老太太和許修竹夫婦三個人！

在藏書室待了十日，這還是頭一回他們三人一起進來。

姜嶠面詫異，打起神迎了上去，“外祖母，舅父，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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