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指甲掐著掌心，一路回到了儀宮，連砸了幾個擺件，依舊是狂怒未消。

是曹家嫡，自小就立志要為這天下最尊貴的人，家族亦有此意，心培養，直至嫁給皇帝。

當今陛下雖非理想中的那個人，可他運氣好，卻是剩到最后的那個。

曹家最初中意的并不是他，而是打算在他的下一輩里挑選，可那些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是十歲，如何能娶已經及笄的為皇后？

是用了些法子，讓家族選中了他，讓他從閑王變了帝王，而也順利了一國之母，以為這些年雖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總自己算是幸運且幸福的人。

可皇上剛剛那一掌，打破了的以為，憤怒的同時更是傷心，的丈夫竟嫌棄了。

手被人拿起，姑姑小心清理皇后掌心的跡，“娘娘，您再生氣也別傷著自己。”

將跡清理后，輕地在傷涂抹了一層藥膏，而后用帕將皇后的掌心纏上。

掌心里的傷勢并不重，堪堪掐破了皮，流出一些來，但這是皇后的手，是一雙從小到大都不曾過傷的手，它珍貴過許多人的命，比如這儀宮的所有奴才們。

包括姑姑。

皇后看著姑姑滿臉心疼地替理傷勢，平日凌厲威嚴的眸子，泛出水來，將頭靠在姑姑的肩頭，“阿，你對我的好是真心的，是嗎？”

姑姑示意宮人都下去，而后輕輕抱著皇后，勸道，“阿對娘娘自是真心的，陛下也是。

娘娘，這再好的夫妻也有吵架的時候，您和陛下份高貴，卻也是夫妻，牙齒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更遑論兩口子。

吵架的時候說話難免就不中聽些，您這樣出，陛下怎會不喜歡您，說不得晚些時候就會來哄著您的。”

會嗎？

皇后不確定，今日的皇帝那樣陌生，他的憤怒，嫌棄都真真實實的表出來，想到他今日的那些舉，皇后又氣的握了拳頭。

“娘娘，您這樣傷口會再度出的。”姑姑小心掰開的手指，“您若實在難，就咬奴婢吧。”

皇后閉了閉眼，“去寢臥。”

> 姑姑心領神會，彎腰將皇后抱起，往里間走，會些拳腳功夫，量雖比皇后高不了多，但是力氣卻是很大，抱起皇后毫不費力。

皇后順勢窩在懷里，剛剛的怒氣和傷心消散了些，在姑姑上總能得到一些安全和寬。

門外的兩個宮見此，忙關好了門，守在門外。

良久，姑姑用一條寬袍裹著皇后，抱著去了耳間的盥洗室，盥洗室里有一個冬暖夏溫的水池。

是這些年皇后命人改建的。

經歷過一場歡愉，先前的憤怒緒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皇后坐在水池里，頭靠在池子邊緣，著姑姑幫按肩頸，邊溢出一聲滿足的輕嘆，“阿，沒放你出宮，你會不會怪本宮？”

皇帝今日的變化，讓有些擔心姑姑對的好，亦是裝的。

姑姑神未變，溫聲道，“奴婢家里早就死絕了，能跟在娘娘邊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分，奴婢只怕娘娘有一日會厭棄奴婢，所以能陪在娘娘邊的每一日，奴婢都很珍惜。”

皇后睜開眸子看，似是在辨別話里的真假。

嫁給皇帝這些年，唯一的不如意，便是皇上在那件事上的冷淡，就是有也是到了初一，十五不得不履行公事，草草了事，完全會不到教養嬤嬤說的愉悅。

起初不覺有什麼，但日子久了深宮寂寞，的心里漸漸有了。

可皇帝在其他方面對事事盡心，便是再忙，每日也會來儀宮陪吃頓飯，對其他嬪妃也是應付了事。

想怨都找不到借口，但是誠實的。

有些東西越是得不到，心里越是惦記，以至于了夢。

從那場酣暢淋漓的夢里醒來，便見姑姑跪在的床尾，手上有可疑的水潤，整個寢殿里只有們兩個。

那種覺太真實，上的粘膩還在，便什麼都明白了，憤的想要殺了姑姑。

姑姑神平靜地朝磕了三個頭，坦白是不忍辛苦，才在的安神茶里下了東西，給了一場釋放。

冒犯主子，甘愿認罪。

他從曹家帶進宮的丫鬟，對皇帝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被理了，姑姑才被提拔到邊伺候，辦事盡心，從不在皇帝跟前獻，對這個宮還算滿意。

可，是皇后，怎麼能被一個宮臟了子，怎麼能讓一個宮瞧見心里最深的念。

但在姑姑拔劍割向自己的脖子時，阻止了。

記得夢里的覺，是皇上不曾給過的。

肩頸舒緩完，姑姑伺候著皇后洗了澡，替選了一套代表皇后威嚴，又不失子的裳。

再喚了婢進來為皇后梳妝，皇后看著鏡中皮白皙通，容煥發的自己，想起抑著的那段時日，的臉上是脂遮掩不去的黃氣。

又過鏡子看向后的姑姑，待旁人冰冷的眸子，及的視線時，里面有化不開的愫。

皇后垂眸，眼下亦多了一溫和。

梳妝完畢，去看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又理了一些明日三皇子婚禮事宜，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夜間。

沐浴過后，正倚在榻上閉目養神，便聽得姑姑來報，“娘娘，陛下往這邊來了。”

皇上真的來了？

皇后心里下意識歡喜，抬眸時卻對上一雙紅了的眼眸。

姑姑咬著，“娘娘，奴婢幫您吹燈。”

語氣里有委屈和傷心。

在皇后愣神間，原本亮如白晝的寢殿，只剩一盞蒙著輕紗的昏黃燈。

這是皇帝一貫的習慣，他不喜在明亮的環境中做親昵的事，后宮所有侍寢過的妃嬪都知道。

皇帝高大的影漸漸靠近，姑姑早已退了出去，趙德寶帶上了門。

br> 子被人抱起，皇帝大的手掌挲在早上挨打的那邊臉上，他暗啞著聲音道，“朕不該因為在前朝挫，就對你發脾氣。”

一委屈頓時襲上心頭，皇后想抱怨幾句，被封住，繼而是既悉又陌生的驗。

皇上已經好些年不近的了，不知為何，承歡時，腦中閃現的卻是姑姑那委屈的眼神。

想起這些年都是姑姑的陪伴，突然就有些抵皇上，好在，他結束得很快。

只是，末了，他一口咬在的心口，“朕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并非朕不愿與你親近，的背叛對朕打擊太大，讓朕面對人總有些力不從心，這對男人來說是很恥無的事，所以從前不曾告知于你。

這次就給朕生個小公主吧，公主心，往后朕做得不好，就讓小公主替朕好好哄你開心。”

他聲音與尋常不太一樣，因為是咬著說的，故而有些含糊，還有些變調。

皇后沒有留意到這個，的思緒已經從姑姑上轉移到貴妃上了。

皇上口中的便是逍王生母，云貴妃。

那個下賤的人，都死了這麼多年，還能影響到皇上，皇后心里頓生怒意。

但這怒意還沒傾散開，男人的又抵住了的臉頰，他低聲道，“早些歇息，朕手頭還有不政務，得回去繼續理，明早朕來陪你用早膳。”

皇后這頓氣到底沒發出來，他丟下政務跑來與親近一回，是為白日里的事道歉，他放下尊嚴，向承認他在那件事上的無力，亦是向道歉。

夫妻十八年，對他到底不是一點分都沒有。

早已從他邊人口中得知，他寵幸嬪妃時唯有在黑暗中才能正常進行，亦是因為當初的事給他心里造了影，讓他在明亮的環境下很難事。

而他遭遇的打擊，是一手促。

因著這個打擊，他坐擁后宮佳麗三千，卻不能真正驗到男人的快樂。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皇后竟生出了一丁點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