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逍手中銀針收回袖中。

紅豆不出手，他也會讓宋念茹沒機會說出后面的話來。

一旦宋念茹說出，謝酒是云黛脈，有逆天改命之能，龍椅上那位很難不心，此事傳到別國，謝酒將會是各國爭搶的對象。

但絕不會是被善待，將奉為座上賓的那種。

他們也可說出謝酒非云黛親生，但這勢必就要公開趙淮安不能生育的，先前都不曾對外人言，如今人去世這麼多年，沒有必要再提出來讓人議論，這樣對趙將軍不敬的事，謝酒不忍的。

且他更擔心的是，一旦確定謝酒非趙家脈，曹家那滿肚子壞水的人，以后會不會揪著此事拿謝酒？

因為不管什麼雙重格，謝酒都是從曹四夫人，王淑妍的肚子里出來的，是曹家的繼，甚至他們可以說謝酒是曹家的孩子。

這同樣是麻煩。

他們也想過，昨晚就弄啞宋念茹，但這樣的話，一來會暴謝酒傷曹承之事，兩人癥狀相似，曹志誠定能發現端倪，以此作為話柄攪今日的審訊。

二來，宋念茹被抓到后，是被趙青云直接帶進鎮國公府的，若今日口不能言，容易給鎮國公府扣上私設刑堂，屈打招的罪名。

畢竟關于宋念茹的罪行，昨日大家只是聽明遠侯夫人的一面之詞，后來大家搜捕，雖發現了與諸多男人的糾纏，但當年所犯之事，是沒有證據的。

他們要宋念茹當眾承認自己當年所犯罪行。

也只有這個調包者當眾承認自己調包謝酒，謝酒的份才能真正被坐實，將來才不會再被人拿出來質疑，尤其是曹家人。

他們正想著如何不讓宋念茹攀扯出云巫，給謝酒帶來麻煩時，紅豆說有讓宋念茹不能開口的法子。

但因紅豆曾做過背主之事，他們不能全然信任他，便做了兩手準備，他昨晚跟著謝酒學會了如何用針快速將宋念茹致啞。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所以他們將曹老三的案子放在首位審理，除了老文書不行，也有這個原因，一旦真的需要他手弄啞宋念茹，便是曹首輔看出問題，再鬧，曹老三也已經被定罪了。

可他們都

沒想到，紅豆會用這樣簡單暴的法子，當著皇帝和文武百的面殺了宋念茹。

這是沒打算活的。

顧逍看到謝酒的臉變得慘白，定是也想到了紅豆的用意，也想到了云奴，他不聲地往邊挪了挪，便是不能擁著給以安，他也想離近一些。

紅豆又一簪子在宋念茹上，恨聲道，“你這張妖言眾的，又想蒙騙陛下什麼？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東西，到現在都還死不改。

當初你察覺我心儀將軍，一邊要挾我為你辦事，一邊我說助我為將軍的妾室，實則，你卻鼓明遠侯謀殺將軍。

你嫌棄逍王只是庶子，不滿他娶你的兒，便蠱老夫人邊的嬤嬤，拿了明遠侯夫人救下的一對兄妹，將那哥哥安在逍王邊，命他暗殺逍王阻止這場婚事。

還有京中不員，都被你這張破魅，了你的下臣，今日我便要爛了你這張破，省得你再用它說些鬼話企圖逃罪責，繼續為非作歹。”

紅豆說的這些，是明遠侯不曾參與，而宋念茹不見人提及便未認罪的。

原本想要斥責紅豆殿前行兇的皇帝，聽說宋念茹竟敢嫌棄逍王，還派人刺殺他，憤怒將先前那點好奇全部驅散，任由紅豆作為。

有些曾與宋念茹有過牽連的員，不得就此死了，免得說出更多的事來，招是一回事，被人當眾供出，還有可能拿著把柄又是另一回事。

而曹志誠更是恨了宋念茹，若是沒有這個妖婦的挑唆，老三也不會落得個三日后斬首的下場。

宋念茹原還想用謝酒的換自己和兒一個前程，沒想竟這樣當眾被紅豆用發簪活活死在了議政殿，至死都瞪著雙眸，死不瞑目。

昨日和霓凰被關在一，霓凰對的怨恨和嫌棄毫不掩飾，怪毀了的一切，甚至以是的兒為恥

。

兒這樣的反應，讓心痛難當。

沒有與霓凰多言解釋，因為知道他們一定是被人監視的。

但其實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但凡帝王就沒有不要想長生的，只要拿好這個，與皇帝做達合作，甚至能因此讓大夏出兵助奪回云巫。

等為云巫的王，的兒就是云巫尊貴的公主，有了這個份，就不會怨恨了。

可脖頸間的痛意和漸漸流失的力氣，讓明白，或許就要死了。

的兒還沒一聲娘，還沒能回到云巫復國，忍辱負重二十多年，還沒有到被人前呼后擁，高高在上的滋味。

好不甘心啊。

紅豆看著宋念茹咽氣后，轉跪俯在地，“這人一張皮子最是會哄人，民知道陛下英明，不會被蒙騙，但民不想的妖言污了陛下的耳朵。

民也恨，害死了民的主子，毀了民一生，民這十八年來沒有一刻不想殺了，今日如愿了，民殿前殺人，罪無可恕，甘愿伏法。”

“陛下。”謝酒跪下，“宋念茹罪惡滔天，紅豆私自殺人確實不該，但請陛下看在多年蟄伏，只為查明鬼，替我父母和戰死的一萬多大夏英魂討回公道的份上，饒一命。”

不論先前紅豆是否背叛了云黛娘，可當年將從宋念茹手里救出，將送到了謝家爹娘邊，殺宋念茹更是為了，不能看著就這樣死了。

宋念茹本就該死，紅豆搭上一條命不值得。

“請陛下允將功抵罪，饒一命。”顧逍隨其后，跪在了謝酒邊。

鎮國公亦出聲替紅豆求饒。

皇帝看著底下跪著的幾人，有片刻沉默。

曹黨是無時無刻不攪事，有人跳出來，“陛下，無論錢氏所犯何事，都有律法懲治，此殿前殺人視律法為無，更是不將陛下看在眼里……”

“我若沒記錯，你也是宋念茹的姘頭。”紅豆的話打斷了那員，

譏笑道，“不滿聯姻，給妻子下了絕育的藥，又佯裝深，其實外頭的外室都養了幾房的是你吧？

你與茍且時說的話，都記在冊子上呢，我殺，對你來說本也是好事，不是嗎？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滿臉嫌棄，又看向曹志誠，“首輔大人，你這些狗可不夠聰明啊，當年你四弟著我家小姐永寧侯府的事，紅豆不能同他清算了，但，紅豆信一句話，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你們只管繼續作惡，老天都睜著眼睛看著呢，看你曹家不得善終，滿門傾覆。”

“大膽。”曹志誠氣得火冒三丈。

但紅豆看也不看他，又轉向鎮國公，“國公爺，紅豆跟你道歉，當初不該懷疑您，讓您被人蒙騙這麼多年，紅豆腦子不夠聰明，您見諒。”

似是很趕時間，也不等鎮國公的回音，又轉向謝酒，“小姐，紅豆沒想到謝家夫婦會那樣良善，還會帶你回京城尋親。

紅豆本是想，在沙城找到證據，懲治了這些惡人，再帶你回鎮國公府認親的。

可……早知如此，紅豆該晚些去沙城的，這些年讓你苦了，紅豆失職，愧對夫人，也愧對小姐。”

又轉向明遠侯，就在眾人以為要對明遠侯說些什麼時，撿起地上的發簪以極快的速度將簪子進了自己的嚨。

“紅豆姑姑……”謝酒爬過去，將人抱在懷里，好輕啊，謝酒淚水洶涌，用手捂著的脖子。

紅豆抬手想要一的頭，最終又放下，“只能來生再報了……小姐，在我們老家……有罪之人，正午自戕……可接太洗禮……紅豆盼著來生還能伺候夫人和小姐……”

“救。”謝酒看向顧逍。

顧逍已朝皇帝拱手，“請陛下賜醫。”

“別難……死對紅豆來說是解。”紅豆搖頭，扯了扯角，企圖笑笑，“小姐親自替我更……焚尸……撒灰……夫人墳前……”

脖頸的越涌越多，死死盯著謝酒，“小姐……親自……替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