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綰雖然睡得晚,但是一直記得要送獎獎和星星去上學的事,所以醒得很早,早上六點就醒了。
醒的時候,陸薄川還沒醒。
他前一天晚上開車去接宋綰,一晚上沒睡,後來帶宋綰見了獎獎和星星,神經也一直繃著,昨晚又忙到了淩晨,這一覺睡得很沉。
宋綰醒過來,首先覺到的是腰間被箍得快不過氣來的手,然後是背後的溫。
轉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旁邊的陸薄川。
宋綰腦子裏懵了一下,剛開始有點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幾乎是立刻就要掙紮開陸薄川的手。
一,陸薄川就醒了,緩緩睜開眼,當看到邊躺著的人是宋綰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漆黑瞳眸盯住宋綰。裏麵像是卷著浪。
宋綰被那樣的目給嚇著了,心都跟著繃起來。
然後幾乎是下一秒,陸薄川撐起了,將手撐在宋綰側,低垂著頭看。
宋綰心弦繃得更,但是還沒等有所反應,陸薄川已經朝著宋綰吻了下來。
他吻得很重,宋綰心弦崩斷了,但下一刻,等反應過來,宋綰開始劇烈的掙紮。
陸薄川頓了一下,手不控製將宋綰的睡掀起來。
宋綰被得眼圈都紅了,朝著陸薄川低吼:"陸薄川!"
陸薄川被這一聲吼,吼得整個人頓住,這才睜開眼,他看了宋綰一眼,眼底有些發愣,好久鬆開了手。
他一鬆開手,宋綰就從床上爬了下來,轉在房間裏走了幾步,紅著眼睛看陸薄川:"陸薄川,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當人看?"
陸薄川腦子很快清醒過來,他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口不知道為什麽起伏得很厲害。
聞言一愣,黯沉黑眸朝著宋綰看過去:"綰綰,你怎麽會這麽說?"
宋綰是真的氣得發抖,眼眶都跟著一片通紅,轉過了,想盡量顯得心平氣和點,可是沒有用。
他什麽也不會聽的。除了要把留在邊,他能聽進去什麽呢?
宋綰有很多難聽的話想要說出口,想告訴他,現在邊的人站著的是蔣奚,隻要蔣奚不在乎,說了會堅定的站在他麵前,就一定會堅定的站在他麵前。
他這麽做,真的把當了一個思想健全的人了嗎?
真的有在尊重嗎?
他知不知道他們中間隔著的到底是什麽!
可是想想又覺得可笑,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如果他不知道,以前他以為是害死陸宏業和陸璟言的時候,他就不會每天恨不得死!
不明白為什麽他以為是害死他家人的時候,他可以這麽恨,可到陸家害死的家人,他就可以這麽輕描淡寫。
宋綰了一口氣,有很多傷人的話想要往外崩,但最終還是了下來。
什麽也不想和他爭論了。
宋綰轉過了,不想再去看他。
因為怕吵到獎獎,垂著頭,用著有點發抖的聲音道:"這幾天我就先不過來了,今天早上我會送獎獎和星星去上學。送完下午我要回潯城,關於養權的事,等我回了潯城,過來後,再和你找個地方,好好談,到時候我們雙方最好把律師都帶上。"
一聽到宋綰說要回潯城,和帶律師,陸薄川呼吸就放得沉緩下來,陸薄川問:"什麽時候過來?"
宋綰要把工作接好,後麵的打算也要想好,宋綰說:"陸薄川,你在這裏裝什麽張?你不是心理最清楚,隻要獎獎和星星在這裏,我就會過來的嗎?"
陸薄川眼眸沉了下來,但他也沒解釋,隻是站起了,說:"我和你一起送獎獎星星上學。"
"不用,我自己送。"
本不想和他呆在同一個空間!
陸薄川黑眸湛湛,轉頭朝著看過去,眼底像是裹夾著深潭,能將人都給吸附進去。
他就用這樣的目看宋綰,看得宋綰都有種錯覺,覺得他們兩人中間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些事似的。
陸薄川就用著這樣的眼神,薄輕掀道:"獎獎和星星長這麽大,還沒有爸爸媽媽一起送他們上過學。"
陸薄川這個人,真的是……
隻要能達到目的,他能把你所有的弱點,都在手裏,而且剛好在你七寸的位置,然後要臉的不要臉的,全都能理直氣壯的給你說出來。
還能讓你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
宋綰都要被他氣笑了。
但最後什麽也沒說。
陸薄川說:"你當我不存在好了。"
洗漱完,一家人吃了早餐,獎獎和星星穿著校服,獎獎單肩挎著書包,小星星背著小書包,剛開始不肯上學。
陸薄川已經坐進了駕駛座,他說:"星星,上車。"
小星星撅著,說:"我要拿著我的小包包。"
"不可以。"陸薄川說:"放學的時候我會讓人給你帶過去。"
小星星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宋綰蹲下來。給小星星眼淚:"我們放學再拿好不好?"
現在倒是有點當媽媽的樣子了,可能是母天分使然,即使有些張和無措,但那種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對孩子的,還是止不住的。
不過小星星還是不肯。
一定要帶著的小包包。
小星星聲音的說:"我不帶著,我中午麽睡覺覺!我會睡不著的!那我也太可憐了吧?"
獎獎已經坐在車裏,他的聲音顯得嚴肅,說:"星星,上來。"
小星星有點怕獎獎,委委屈屈,最後還是上了車,一直哭,眼淚像豆子一樣。
也不肯讓人抱著。
坐在兒座椅上。
小小的手搭在眼睛上麵,哭得很崩潰。
宋綰心疼死了,回過頭說:"星星不哭,不哭好不好?不是不讓你帶,是學校不讓帶。"
星星哭著說:"好。"
但就是不停。
獎獎遞給了一個糖果:"不哭了,給你吃糖果。"
小星星轉過頭來,噎噎的看著獎獎,把糖果拿過去,癟了癟,還流著眼淚呢,就把糖果含在了裏,哭著說:"謝謝哥哥。"
說完還要去親獎獎。
獎獎把推開了,拿紙巾給眼淚和鼻涕。
小星星裏含著糖果,後來倒是真的沒再哭了。
一路上,車裏恢複了安靜。
陸薄川開著車,顯得車廂很仄,宋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自信的覺得,別人可以把他當不存在的。
宋綰盡量不去往陸薄川那兒看,轉頭看車窗外,陸薄川從後視鏡裏看了好幾次,握住方向盤的修長手指用力。
因為獎獎上小學,陸薄川先送完獎獎,獎獎下車的時候,宋綰朝著他揮了揮手。
獎獎說:"我去上學了。"
宋綰想了想,還是下了車,來到獎獎麵前。
一下車,旁邊很多人就朝著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這一對站在這兒,太顯眼了。
但宋綰沒注意到,朝著獎獎道:"我今天要回潯城了。"
獎獎愣了一下,臉有點白,小都在抖,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宋綰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趕慌慌張張的給他眼淚,又急切的解釋道:"不是和之前出國一樣,這次去了,還會回來的,我那邊的工作還沒有接,頂多一個星期。我就回來了,以後會呆在海城,一直陪著你。"
"真的嗎?"
獎獎顯然已經有了心理影。
"真的。"宋綰眼圈都紅了:"等我回潯城,我們可以每天打電話,發視頻。"
獎獎站了好一會兒,說:"好。"
宋綰就抱了抱他,說:"獎獎,媽媽這次不會再走了,你不要擔心。"
獎獎也抱了抱。
"陸星瀾!"獎獎那邊有幾個同學,在他。
宋綰說:"你先去上學。放學了給我打電話,這次我都會接的。"
獎獎點頭,轉朝著同學走過去,走到一半又回頭,宋綰還在,朝著他招手。
同學問:"這是誰啊?你媽媽嗎?"
獎獎"嗯"了一聲。
"你媽媽長得好漂亮啊。"同學乙羨慕的道:"真的好漂亮啊!"
獎獎又"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麽。
宋綰等獎獎看不見了,轉回車裏。
接下來送小星星,小星星到了學校倒是很聽話,一點也不抗拒學校。背著小書包朝著陸薄川和宋綰說:"粑粑,麻麻,再見!"
送完小星星,車裏就隻剩下陸薄川和宋綰。
宋綰直接去了後座,陸薄川從後視鏡裏看一眼,沒說什麽,隻是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指骨用力,然後裝作不在意的問:"你什麽時候的票?我送你。"
"不用。"沒了小星星和獎獎,宋綰就不怎麽裝了,道:"我還有點事,不用麻煩陸總。"
"我幫你訂過來的機票。"
"不用。"
陸薄川沉默下來,車的空氣也跟著沉下來。
陸薄川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更用力,心裏著束手無策的暴躁,卻又因為常年累月磨礪出來的斂,而沒有發泄出來。
前麵就有一個地鐵站,宋綰從小在海城長大,離開也就四年,這邊的變化雖然大,但地鐵站什麽的卻是沒有什麽變化的。
宋綰說:"你在前麵放我下來,我自己打車過去。"
"你去哪兒,我送你。"陸薄川堅持,他心裏知道,宋綰要去誰,這讓他更加暴躁。
宋綰說:"不用。"
宋綰堅持,陸薄川雖然不想,但也沒辦法,隻好把放在地鐵站。
宋綰上了地鐵,從昨天開始,還沒聯係過蔣奚。
宋綰想了想。還是給蔣奚打了個電話。
覺得不管和蔣奚最後的結果怎麽樣,都得和他說清楚,不能這麽吊著蔣奚。
蔣奚接電話的時候,正在家裏,陳玲拿著照片,放在他桌麵上,試探的道:"奚奚,我們就去見一見,好不好?見麵了也不一定在一起,適合就往看看。"
蔣康義沉著臉。一大早的就在煙,說:"你和他商量什麽!不去也得去!以前就是太慣著他了!"
一大早兩人就堵著蔣奚,蔣奚門都沒出,他坐在沙發上,沒出聲。
陳玲急得不行,見蔣奚不說話,道:"奚奚,你到底怎麽想的?"
想著想著,又有點想哭,陳玲道:"奚奚,你能不能替爸爸媽媽也想一想?你以後要讓爸爸媽媽怎麽辦?我們也不是嫌棄綰綰生過孩子,爸爸媽媽也不是這麽迂腐的人,但是足別人的婚姻,這件事真的不能做!別的不說,那還是你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兄弟!你爸爸和陸宏業還是世!你要他以後還怎麽做人!到時候怎麽和陸宏業代!"
而且,更主要的是,宋綰和陸薄川兩人之間有孩子在牽扯,如果隻是宋綰單方麵帶著孩子,那還好講,可偏偏不是!
蔣奚其實也沒想到宋綰和陸薄川沒有離婚。他還是昨天從蔣康義這裏才知道,當年鬧那樣了,離婚協議書都送到了牢房裏,後來陸薄川竟然沒把婚給離了。
這麽多年,估計沒離婚這件事,也就陸薄川一個人知道。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蔣奚心裏沒法不震驚,但震驚過後,也就沒什麽了。
那幾年,他和宋綰到底有沒有真的離婚。其實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本來喜歡宋綰的時候,宋綰就已經和陸薄川結婚了。
這麽算一算,他都暗宋綰快十年了。
前麵六年,宋綰不認識他。
他喜歡的時候,本就是忌的,見不得的。
蔣奚一直坐著不說話,蔣康義心裏的火氣就更大。
他以前沒覺得蔣奚這種格不好,男孩子話不多,顯得沉穩。
可這種時候就格外能拱火氣。
陳玲也梗著一口氣,有些話本來不想說的這麽直接,可是蔣奚的沉默讓心裏很沒底。
陳玲說:"奚奚,昨天綰綰是不是回陸家了?你知道昨晚去了陸家,睡在哪裏嗎?"
蔣奚臉沉了沉,轉頭朝著陳玲看過去。
陳玲說:"奚奚,你沒有當過母親,你不知道一個孩子對母親的影響力有多大,那兩個孩子,薄川肯定會把養權在手裏,以後綰綰要去見孩子的況不會。獎獎和綰綰的關係又特別,綰綰當年對獎獎虧欠那麽多,隻會更加想要去彌補他,一天兩天,你或許還能忍,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呢,你能忍嗎?"
"而且他們兩個也不是沒有,年輕的時候,是綰綰那孩子一直追著薄川的。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和薄川聚過會,你見到眼裏裝下過別的人嗎?奚奚,媽媽不想你這麽苦。"
是前幾天聽人說了,才知道,蔣奚到底有多早,就對宋綰心了的,當時震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一方麵又心疼蔣奚的苦,一方麵又氣他的不懂事。
但到底心疼居多。
陳玲說的這些,蔣奚不可能沒有想過,他想的或許還要比和蔣康義多得多。
但他一直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問題所在。
這個世界上,離了婚帶著孩子的千千萬,過得好的比比皆是。
蔣奚靠坐在沙發上,一直顯得很沉默。
這時候宋綰的電話打了過來,蔣奚的手機就放在茶幾上,電話一響,房間裏的氣氛就像是一把拉滿的弓,繃了起來。
所有人都朝著電話看過去。
蔣奚的電話就擺在上麵,宋綰的名字一下子撞了兩老麵前。
"不準接!"蔣康義這幾天煙得很兇,眉頭就沒鬆開過,道:"你必須跟斷了!"
從昨天開始,宋綰就沒聯係過蔣奚,蔣奚也沒聯係宋綰,他這會兒也有點煙癮上來了。
蔣奚看著手機,最後還是拿了起來,站起準備走。
"蔣奚!"蔣康義氣得臉鐵青,"蹭"的一下,從沙發站起來,站得太猛,眼前一陣陣發黑。
整個人猛地朝著地下倒了下去!
"康義!"陳玲嚇得臉都白了!
蔣奚猛地回頭,就看到蔣康義倒下去的畫麵,心裏一沉,電話都沒來得及接,趕過去看蔣康義。
"去打急救電話!"
蔣奚額頭的青筋都了起來,過去看蔣康義的況,陳玲哆哆嗦嗦的去打電話。
蔣奚給蔣康義做急救措施。
因為蔣康義本來就是南雅醫院的院長,救護車到是來得很快,抬了個擔架將蔣康義放上去,然後往醫院趕,把蔣康義送往急救室。
"蔣醫生要一起進去嗎?"
蔣奚愣了一下。額頭上全是汗,他肯定是沒法給蔣康義做急救措施的,也不敢進去,怕打擾醫生的救治,搖了搖頭,坐在外麵陪陳玲。
陳玲臉發白,在那兒哭。
蔣康義年紀大了,心髒一直不太好,陳玲一下子就沒了主意。
來醫院的路上,蔣奚的手機又響了兩次。蔣奚一直沒接。
這會兒又響了起來,是信息。
陳玲聽到了,眼眶紅紅的,就不明白了,蔣奚到底是為了什麽,非得和宋綰糾纏在一起。
這麽多年了!
但這會兒陳玲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他們一直在急救室外麵等著,蔣奚手裏拿著手機,上麵還躺著宋綰發給他的消息,他打開看了一眼,給宋綰回了一條。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直到一個小時後,急救室那邊的燈突然滅了,蔣奚和陳玲猛地抬起頭,朝著手室那兒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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