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到了八樓，電梯門打開，蔣奚帶著棠晚走了出去。

有迎麵過來的醫護人員看到兩人立刻笑著打招呼，棠晚衝對方笑了笑，然後抬頭看著蔣奚說：“你去忙吧，我去你辦公室等你。”

“嗯。”蔣奚點頭，“曹主任有說什麽嗎？”

棠晚低頭把包裏的b超單子拿出來給他看，“曹主任說寶寶很健康，胎心和胎位都很正常。”

蔣奚接過來看著。

七個月的小家夥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四肢和約的五廓。

長28-38cm，重800-1200克。雙頂徑平均值為6.4cm，腹圍平均值為20cm，骨長平均值每4.7cm……

蔣奚很認真的看完上麵的容，抬頭著棠晚的頭，笑道：“辛苦我們晚晚了。”

棠晚抬頭，對上男人眼底的笑，深邃的眉眼彎起來的弧度很是溫，眸底帶著星星點點的。

那樣的好看，好看到耀眼。

棠晚眨了眨眼，角上揚，可眼底忽然湧起一抑製不住的酸。

在所有的緒控製不住的湧現之前已經撲到蔣奚的懷裏，雙手的力道很，臉頰在男人溫熱的膛上，聽著那穩健的心跳聲。

鼻息間的味道，臉頰上傳來的溫度，還有耳邊的心跳聲以及剛才那溫的嗓音，含笑溫的眉眼。

棠晚閉著眼睛，一筆一劃的在腦海裏描繪著。

明明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可卻又很不真實。

蔣奚低頭，看著懷裏的孩，低垂的眼瞼掩去了什麽，什麽也看不清，可是角卻始終上揚。

弧度雖輕，溫淡然，可在那抹淡淡的無奈中卻帶著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

然後下一秒抬起一隻手抱住了棠晚，另一隻手在的頭上了。

周圍有醫護人員路過，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眼底帶著掩飾不住的驚訝和羨慕。

他們那個總是清雋疏離的蔣院長竟然會有這樣溫的一麵，旁若無人的，跟人抱在一起。

真是太難見了！

“要是無聊的話可以去護士站找他們聊天。”蔣奚說：“我大概會有三到四個小時。”

“嗯。”棠晚點頭。

“累了的話可以睡一會，休息室的櫃子裏有吃的，了可以吃。”

“嗯。”棠晚再次點頭。

幾秒後才終於抬頭，彎起的角勾起的弧度帶起一個小小的梨渦。

“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好。”棠晚點頭，在蔣奚離開之後，輕車路的來到蔣奚的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

周圍很安靜，隻有一旁傳來的加的聲音。

棠晚靜靜的坐了一會，目落在不遠的辦公椅上，一旁的架上還搭著蔣醫生的外套。

就這樣看了一會，忽然低頭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按照剛才的記憶找到那條微博，打開視頻，進度條找到剛才那個護士小姐姐指給看的那個孩。

暫停，截屏。

棠晚定定的看了幾秒，然後打開微信，找到關正齊的頭像點進去把照片給他發了過去同時打字：“你認識照片裏的這個人嗎？”

說不清是什麽覺，好像跟之前在群裏看到的那個八卦的時候一樣。

明明在心裏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當真，都是八卦，八卦都是假的，就算不是假的，經過了那麽多人的，最後的事也早已跟原來的不一樣了。

可卻控製不住的上了心。

而這次，也是一樣。

隻是兩個小護士無聊的時候閑聊的話，對方甚至都說了記不清楚，有可能是看錯了。

可卻讓棠晚昨晚到現在一直做的心理建設塌了一個角，然後不可控製的越來越大。

這之前需要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去在乎，可此時僅僅隻是一句不確定的話，一張陌生的截屏圖像，就瞬間瓦解了之前給自己做的所有的努力。

棠晚等了足足有十分鍾，關正齊卻一直沒有消息。

有可能是在忙沒看到，有可能這個點他已經混跡在即將夜的喧囂場所了。

可是棠晚還是在第一時間找到他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通了，那頭沒人接。

棠晚再打，依舊沒人接。

如果剛開始隻是因為在海城認識的人不多，而關正齊又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本地人，所以才會沒抱著什麽期的問他認不認識視頻裏的那個人的話。

那麽現在，棠晚直覺很有問題。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關正齊基本就沒有不接電話的時候，就連在人的床上的時候棠晚也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可是現在……

看著手機上撥過去的整整十一個未接電話，棠晚的雙抿了一條直線，握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骨節泛了白。

為什麽不接的電話？

是不想告訴什麽？還是怕問什麽？

在這一瞬間，棠晚在腦子裏回想了很多事。

最近的就是早上跟關正齊之間的消息，其實沒什麽不對勁，可是現在想來，棠晚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往前推，記憶定格在跟蔣醫生婚禮的前一天晚上，關正齊給發的消息——你真的要結婚了？

當時他的語氣就很奇怪，後來甚至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可棠晚因為蔣醫生在，所以給掛了。

所以，他當時其實是想跟自己說什麽的嗎？

還有，那天因為忘記碼在門口等蔣醫生回來的那天。

那個碼不是蔣醫生的生日，通過這段時間的相棠晚也肯定不是蔣康義和陳玲的。

那一排數字，明顯是一個人的生日。

棠晚記得當時自己有問過，可是卻沒得到答案。

還有在W市的時候，兩人吃小龍蝦。

“你怎麽剝的那麽好看？你以前經常吃嗎？”

“不怎麽吃。”

“那怎麽會那麽練？”

“你確定想知道？”

當時棠晚以為他值的是他在手臺上的事，所以直接給拒絕了，說不想知道，怕影響食。

現在想來，明明不怎麽吃卻能那麽練，是因為在以前經常給一個人剖過嗎？

其實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小到棠晚當時都沒放在心上，在這之前或許都已經忘記了。

可是把種種的事聯合在一起再想起來，那些細枝末節的事卻又無比的清晰，清晰到心口傳來悶悶的疼痛，讓無聲的蜷起了子。

心口像是破了一個口，正有源源不斷的冷風往裏麵灌。

棠晚雙手拽著手裏的手機，控製自己不再去想。

微顯空白的目落在眼前的手機屏幕上，落在那十幾個未接電話上。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棠晚忽然從沙發上站起，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迎麵正撞上了從電梯裏麵走出來的蘇音，看到棠晚蒼白的麵，嚇了一跳，忙扶住，“你這是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白？”

棠晚抬頭，目定定的在對方的臉上停留了好幾秒，大腦像是才忽然恢複運轉。

隻見眨了眨眼，有錢艱難的勾了勾角，開口：“我一朋友出了點事，我現在要趕過去，麻煩蘇醫生等會跟蔣醫生說一聲，讓他下班了就直接回去吧，不用等我。”

說完，不等蘇音說話，棠晚道了聲“謝謝”後邁步走進了打開的電梯。

“誒……”蘇音轉，電梯門卻是已經被關上。

收回視線，皺了皺眉，正好一護士經過，隨口問了句：“蔣院長在手室嗎？”

對方點頭，“是的，剛進去沒多久。”說完想到了什麽，又皺著眉說：“聽說本來是個小手，可是蔣院長進手後發現病人的況跟轉院過來代的病有點不同，現在況有點麻煩，估計手時間會延長。”

話落，蘇音麵一沉。

再次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讓對方走了。

這種轉院過來瞞病的以前也不是沒收到過，遇到的醫生隻能自認倒黴，不出事還好，要出事了各種麻煩。

這次主刀的是蔣奚，隻希到時能不出什麽事。

想到剛才離開的棠晚，蘇音想了想，還是找到棠晚的微信跟說了聲。

棠晚沒注意手機消息，出了醫院就直接攔了一輛車坐了上去，同時撥通了衛以藍的電話。

“喂，寶貝兒，這才回去一天就想我了？”衛以藍那頭的聲音很吵，一聽就是在酒吧或者類似的的場所。

棠晚直接問：“關正齊跟你在一起嗎？”

“不在，他剛才被一個人勾走了，現在估計正忙。”

“你們在哪？”棠晚又問。

衛以藍說了一個地名，隨後疑的問：“你不會要來……”

最後一個“吧”字還沒說完，棠晚已經掛斷了電話，同時對前座的司機報了剛才衛以藍說的酒吧名字。

有點遠，路上開了快一個小時。

司機在下車前，忍不住叮囑了句：“千萬別喝酒啊，對孩子不好。”

棠晚衝對方笑了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可就在棠晚要進去的時候卻被攔在了門口，說什麽酒吧是會員製的，沒有會員不能進去。

尤其門口的保安在看到棠晚著的肚子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

他們倒是沒跟出租車司機一樣認為棠晚是來這喝酒的，孕婦來他們這裏，隻有可能是過來找男人的。

不管這個男人跟是什麽關係，放進去了，就會有麻煩。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不接現辦會員，而且會的要求也是按照消費多來定的。”

看著對方臉上公式化的微笑和眼底毫沒掩飾的“總之你不能進去”幾個字，棠晚眉頭微皺。

會按照消費來定，也就是說隻有進去了才有資格會，可沒有會員又不能進去，這是一個死循環。

更或者，對方就是不想讓進去才故意這樣說的。

從來的路上棠晚心裏就像是被人放了一塊大石頭，悶在腔，伴隨著每次呼吸傳來麻麻的疼痛。

想把這塊石頭搬開，想口氣，可是最後換來的卻是更沉重的抑。

棠晚現在迫切的想要找一個人，找一個或許知道的人，迫切的想要把心裏所有的疑解開，無論真相是什麽，都可以接。

不想再這樣自欺欺人的下去，裝作不知道，不在乎，然後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不喜歡這樣，很不喜歡。

沒有跟保安說什麽，隻是定定的看了幾秒，然後拿出手機找到衛以藍的電話打了過去。

明明都在同一個地方，關正齊一個電話也聽不到，可是衛以藍卻在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接了起來。

不等棠晚開口，率先問：“你現在在哪？”

很明顯，已經猜到棠晚過來了。

而且這一次，那頭沒有了那吵鬧的背景音，而且語氣也跟之前不一樣了，泛著一冷然的嚴肅。

棠晚卻沒注意，開口：“酒吧的門口，保安攔著不讓我進去。”

一旁的保安：“……”難道他看錯了，真是來玩的，可這麽大個肚子……

“你等著。”衛以藍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沒一會的時間，棠晚就見從酒吧裏麵走了出來，臉很不好看。

棠晚隻是看了一眼就把目落在了後同樣走出來的男人上。

待兩人走近了，棠晚的目定定的看著關正齊，沒什麽緒的問：“不是不接我的電話嗎？”

關正齊有點不敢看的目，抬手煩躁的抹了一下鼻子，什麽也沒說，徑直朝著一旁的停車場走去。

型龐大的越野車，關正齊坐在駕駛座上，棠晚跟衛以藍坐在後麵。

車子沒，也沒開火，就這樣停在這。

棠晚的目過後視鏡對上關正齊的，直接問：“說吧，有什麽事瞞著我？”

關正齊心很是煩躁，下意識想出一煙點燃，可隨著想到後座還有一個孕婦，就立刻止住了自己的作。

孕婦，那麽大個肚子，沒幾個月就要生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就更窩火了。

“我發給你的那個孩，你認識對不對？”棠晚又問。

關正齊沉默了半晌，邦邦的回，“不認識。”

“關正齊，你今天要是跟我說的話有一句參假，那麽我們以後也就不是朋友了。”

“你特麽……”關正齊煩躁的回頭，對上棠晚平靜的目，他把到的話咽了回去。

雖然如此，卻依舊沒好氣的道：“就為了一個男人，你就要放棄我們這麽多年的友，棠晚，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棠晚放在膝上的雙手無意識的攥，“我隻是問你照片裏的人是誰，可我沒說跟蔣醫生有什麽關係。”

“為了一個男人，你怎麽知道的？”

關正齊：“……”

“關正奇，你也說了，我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什麽事是不能跟我說的，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個電話嗎？”

“既然你不肯接我的電話，那就隻有我來找你了。”

棠晚說到這裏頓了頓，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苦笑：“不要在心裏覺得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既然是跟我有關的事，我就有知道的權利。”

話落，車廂一陣沉默。

一旁的衛以藍不了開口：“行了，不就是個男人嗎？大不了離了再找，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話落，關正奇猛然抬頭看向。

衛以藍卻看也沒看他一眼，目定定的看著棠晚，“寶貝兒，蔣奚要是真的還喜歡別人，你不用考慮，直接離，不就一個小崽子嗎？老娘養得起。”

喜歡……別人！

棠晚看著，臉上的表在瞬間變得有些茫然。

好像在一瞬間變了一個無錯的孩子，終於證實了早已有心理準備的事實，彷徨甚至在瞬間蓋過了心髒傳來的疼痛。

棠晚看著，想笑，扯了一下角卻沒笑出來。

衛以藍見這樣很是心疼，正要說什麽的時候，棠晚卻是忽然說道：“原來你都知道了呀。”

所以，隻有一個人傻傻的，被瞞在鼓裏。

“我……”衛以藍難得有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

這事也是關正奇半小時前才告訴的，還是在的威利之下開的口。

“是誰？”棠晚艱難的吐字：“那個人……是誰？”

話落，再次一陣沉默。

“為什麽不說？”棠晚笑著問。

關正齊看到這樣就煩，索直接道：“宋綰。”

棠晚先是愣了愣，隨後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快速閃過。

——我看到新聞了，你沒事……

是之前的那條隻顯示了前半段的短信。

棠晚記得當時看到的備注名就是綰綰。

宋綰，綰綰。

宋綰，綰綰。

棠晚喃喃的開口：“綰綰……”

綰綰，綰綰。

棠晚的記憶忍不住回到了第一次去醫院找蔣奚的時候。

當時笑著對他介紹：“對了，我們正式介紹一下吧，我棠晚，海棠的棠，傍晚的晚，你可以我晚晚，是不是很好聽？”

“很好聽。”

“我也覺得。”

現在想來，他當時聽到的名字的時候，似乎很驚訝。

棠晚的手向自己的肚子，臉上帶著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呢，難怪當時陳玲聽到的名字的時候也是很驚訝。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