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道,一路疾馳,直到聽到東側林地里的打斗聲,才轉林地中。
車夫繞過混戰的雙方,往更深行駛,像是在尋找謝攬。
而此時謝攬已將阿武死角,他的肩膀被彎刀割出了一道口子,但阿武的大被他砍的深可見骨。
車夫先是遠遠地看,見形勢不妙,大喝一聲:“謝千戶手下留!”
說著從馬車廂里拖拽下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且以匕首抵住他的嚨,“不然我殺了他!”
謝攬背對著他們,不知人質是誰。擔心是馮嘉,忙空回頭看了一眼,幸好不是。
人質有幾分面善,但謝攬想不起是誰。
而阿武趁機往人質逃,謝攬本想阻止,車夫忙將人質口中的棉布拽了。
人質張口大喊:“表妹夫救命啊!”
這一聲“表妹夫”喊得謝攬形一滯,想起來了,是馮嘉的二表哥江赴。
此次出門前馮嘉曾給江赴寫過信,說路過揚州時會去拜見外公,江赴回信說會去渡口接他們。
但登船之后,他們答應了秦碩先來一趟淮安,馮嘉便又寫了一封信說要推遲。
江赴穿著錦華服,卻蓬頭垢面,哭喪著臉道:“表妹說先來淮安玩兒,淮安與揚州又不遠,我便也來了淮安。想著從這接你們,咱們在一起回揚州。沒想到剛抵達淮安沒多久竟被歹人抓住,關了起來!”
謝攬:“……”這伙人做事還真是滴水不。
“謝千戶,讓你的人全都停手,放我們走。”車夫朝韓沉那邊張一眼,“不然反正要死,我們拉著他……”
車夫話都沒說完,謝攬驟然朝他近!
“小心手臂!”阿武只顧得提醒,判斷出自己阻擋不及,先逃為上。
而車夫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持著匕首的手臂便被一刀砍斷!
江赴被濺了一臉的,低頭看著那條斷掉的手臂從他肩頭滾落,嚇得尖一聲。
謝攬殺了車夫,卻沒能攔得住阿武逃走。江赴在,他也沒去追。
反正阿武已是重傷,沒個十天半個月養不好,目前已經造不了威脅。
謝攬以刀尖挑斷江赴上的繩索:“沒事了。”
江赴問道:“表妹夫,你、你在拿我的命賭嗎?”
謝攬道:“怎麼會,我有把握才對他出手。”
“你見過他手?你知道他的武功?你以為他真是個車夫?”江赴指著地上斷臂的尸,質問出一連串,“你一概不知,哪來的把握?分明就是不重視我,懶得顧慮太多!”
謝攬:“……”懂的還多。
江赴見他眼神躲閃,知道自己猜對了:“等我見到表妹,肯定要告訴!”
……
謝攬回去府衙,先將這事兒告訴了馮嘉:“江赴是你的表哥,我豈會不重視。只不過從前松煙被綁了幾十次,各種綁匪我都見過,才沒太多顧慮。”
聽說首領重傷,其余刺客全滅,馮嘉松了口氣:“我表哥人呢?”
謝攬指著南邊:“我讓韓沉派人送他回揚州去了。”
馮嘉瞧見他肩胛骨有一道細細的刀口,并不嚴重:“除了肩膀,你還有沒有哪里傷?”
“沒了。”謝攬展開雙臂,一副隨自己檢查的模樣。
看來是沒問題,馮嘉道:“如今只差一個西江翁,不知他的實力如何,會不會對咱們下手。只要他不手,咱們基本上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淮安府。
除非湯總兵想造反,直接派兵抓他們。
謝攬猜測:“估計是會手的,我聽韓沉說,西江翁平時都不出現,像不在淮安一樣,但前幾日似乎回來了,搞不好是為了刺殺李似修的事兒。”
馮嘉一直想問:“夫君,若這西江翁真是你的舊相識,他作惡多端,你會不會下手殺他?”
“道不同不相為謀。”謝攬從不優寡斷,“但若是你的舊相識怎麼辦?”
“我才認識幾個人?”馮嘉虧他想的出來。
“萬一是江赴?”謝攬隨口道,“揚州與淮安挨著。西江翁,二表哥姓‘江’,前幾日又恰好來淮安,我看他有可能。”
馮嘉被他給逗笑了:“我外公家銀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表哥多想不開才會去販賣私鹽,搶劫商船?”
謝攬也笑:“家中銀錢多的花不完,沒趣兒,于是去尋求刺激,這樣的富家公子我見多了。”
“表哥不是這樣的人,他比我舅舅更善于經商,不是個紈绔子弟。”再一個,馮嘉信得過江家的家風。
“噓,有人來了。”
敲門聲響起:“謝千戶,湯總兵知道您回來了,想請您與夫人去趟花廳。”
謝攬看向馮嘉,低聲道:“他這樣說,怎麼有攤牌的意思?”
馮嘉暗道不妙:“過去看看況。”
兩人去到花廳。
湯秉謙穩坐在上首,秦碩在左下首坐著,見兩人,他站起相迎。
湯秉謙阻止他:“事已至此,不必假客套了。”
秦碩仍朝謝攬夫婦彬彬有禮的拱手:“謝千戶,謝夫人。”
謝攬原本是打算給這位總兵行禮的,他既這樣說,那恰好免了:“看來首領已經歸來,被我砍那副樣子,跑的還那麼快,確實有幾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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