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歸看一眼公主的臉,戰戰兢兢地道。
“有話快說!”
“上回……就是撞見了那個懷孕婦人之後,下的私印就不見了,不知是落在了外頭,還是……”
公主聞言,驟然發怒:
“李清歸,你到底還要給本宮添多麻煩!”
“公主息怒,下不敢!”
“滾!私印之事給我,事沒有辦妥之前,你莫要再來了,聽清楚沒有?”
“是,多謝公主,那下告退了。”
李清歸走後,李嬤嬤重新從外間走進來。
“公主,要不,咱們下回便收手了吧,您和李大人做的事,到底於國朝法度不合,奴婢擔心您。”
“嬤嬤以為,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還回得了頭麽?”
公主苦笑一瞬,又轉頭問:
“對了,漁如今怎麽樣了?”
“郎中說縣主卒心痛,有早產之兆,開了束胎散與川芎散,看看能否調養得過來,保得住孩子。”
“糊塗,那孩子沒了正好,否則我們與……”
李嬤嬤歎口氣,拉住公主的手,低聲道:
“公主,老夫人那邊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聽聞裴府族老今日就已經上了賀家的門,說縣主突犯惡疾,怕是不能如期出嫁了。”
長公主聞言,氣得將桌邊的藥碗摔了出去,湯藥盡數流到地上,弄汙了那塊連珠紋彩錦地毯。
“那個老貨居然敢先斬後奏,越過我去管起漁的事了?我這些年真是給麵了,忘了當年初見我時,跪下行叩拜禮的模樣了!”
“公主且放寬心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算縣主真的嫁給了齊頌清,那便讓他贅,屆時在您眼皮子底下,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李嬤嬤替順著背,著長公主傷神的模樣,眉頭皺得愈深。
長公主坐在床上沉默良久,半晌慢吞吞道:
“嬤嬤,是不是我當初非要嫁給阿廵,不惜用了那般手段,所以如今才惹來這麽多麻煩?多年來,膝下也隻得一個兒,若是有個兒子,世子之位哪得到裴渡?他如今也不會這麽猖狂了。”
李嬤嬤聞言,雙目微紅,一臉心疼地看著公主:
“公主說的是什麽話?您是君,他們是臣,雷霆雨,皆是君恩,何況當初那事是先皇後命人做的,與公主您何幹?”
“我年時,想要什麽,都必須得到,連駙馬也是,雖然阿廵不說,但他心中定然是有怨言的。”
公主說著垂下頭,裏喃喃:
“我本是想他休妻便罷,可是、可是……我也沒想到會那樣……”
李嬤嬤抱住,滿臉心疼地道:
“公主,這不是您的錯。”
當年,年輕氣盛的鄧國公主喜歡上了長平侯世子裴廵,日日趁他上朝時趴在宮牆邊,駐足看。
宮裏向來沒有,沒多久,的父皇母後便得知了此事,怕兒為難,便直接向裴府施。
一時間京城風言風語不斷,那趙氏聽聞之後,心緒不安,神思倦怠,在一次不得不去的宮宴上遇見了公主。
公主喜歡的丈夫,對自然沒有好臉,出言譏諷幾句之後,那趙氏麵青灰,居然不慎掉了太池中。
趙氏連連呼救,長公主也慌了神,急忙命人將撈上來,待到趙氏上岸之後,卻是痛苦地蜷在地上,來回掙紮,裏發出悲。
“你、你這是做什麽?”
鄧國公主大驚。
“靜嘉,到母後這兒來。”
不知何時,在那偏僻的宮苑中,出現了皇後和幾個宮人的影。
“母後,這是怎麽回事?”
李靜嘉被嚇了一跳,匆匆跑到皇後邊,抓著的袖子問。
皇後冷眼看著地上的人毒發而亡,這才慢悠悠開口:
“我怎麽會讓我的兒和他人共侍一夫?從今往後,你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母後,阿廵若是知道了,他會不會……”
“所以,靜嘉,你何苦救?”
皇後斜睨一眼,
“方才,不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嗎?”
李靜嘉一愣,呆呆地向地上一不的子,隨後下定了主意般,閡上眼沉聲道:
“把丟進水裏,明日一早,去裴府報喪!”
……
“公主,事已然過去那麽久了,您就別想了,思慮過度,傷得是您自己的子啊!”
“對了,阿廵呢?今日是上元節,他怎麽一早便沒影了?”
“駙馬天未亮就走了,說有要事理,今日會晚些回來。”李嬤嬤扶著公主重新躺下,“您好好休息吧。”
“罷了,這些天,他也夠傷神的,公務定是積了一堆,忙便忙吧,一會兒,陪我去看看潼音,看著張狂,實則最為膽小,出了這樣的事,心中一定害怕。”
“是。”
……
夜幕低垂,坊間已然熱鬧起來,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皆在門外掛起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仰山臺中,謝梔四下轉,一臉疑地問:
“大人,您瞧見我昨日穿的那件披帛了嗎?”
“沒有。”
裴渡沒有遲疑,淡淡開口。
他才剛回府,上還穿著今早出門時那件服,此時正抬手召長明去取便服。
“去哪了呢?”
謝梔聽他此言,也沒多想,繼續在屋裏翻箱倒櫃地找。
“再做一條便是了,值得你這樣找?長明,明日個繡娘上門,給姑娘再做一條。”
“是。”
長明將裳遞給裴渡,又瞥一眼謝梔,默默退了出去。
“奇怪,究竟去哪了?昨日明明還在的呀?那條披帛與我今日的襦最相配,若是沒了,我還得重新搭配裳。”
“反正你出門,外頭都要裹著一件厚絨披風,裏頭穿什麽重要嗎?”
裴渡說完,作利落地解下腰上的蹀躞帶,將那緋紅袍褪了下來。
“也是,那今晚回來再找吧,要不趕不上燈會了。”
謝梔重新坐到妝臺前,匆匆打開匣子取耳飾,隔著銅鏡瞧見對麵的景象,蹙起眉催促:
“大人,您快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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