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回來，一般相親都會約在晚餐吧，介紹人的想法總會是，晚餐用完可以看場電影……

安排在午餐，吃完之後隻能上班。

江老太的一番心意，哪怕是江家都出季姿那檔子事了老太太都沒食言，而相親對象積極的，提前訂好了餐廳。

餐廳在老城區，古時是皇城之地。上百年的建築臨街而立，紅牆之便是那家餐廳。屬於新式菜，食材要求相當嚴苛，所以口味極佳，就是菜價昂貴擊退了大多數食客，所以餐廳哪怕被扣上網紅之地，但能進來打卡消費的也不是蕓蕓眾生。

許是礙於江老太的威嚴，江年宴還是拉著虞念來了這家餐廳。紅牆之是奐的皇家園林設計，但江年宴沒將車停進停車場，就停在紅牆這邊，所以一眼能瞧見餐廳的落地窗。

過落地窗就能看見餐廳裏的況。

像是被水晶燈海洋包裹著著的話世界。

但餐廳裏沒什麽人用餐，臨窗的觀景位有一男子坐在那，慢悠悠地喝著東西。

相親對象沒跑了。

都是江家人，禮儀姿態自然做足。

江年宴哼笑，“還包了餐廳。”

虞念這才反應過來。

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虞念雖說不想去，但也不好拂了江老太的麵，手開了車門。

“做什麽？”江年宴淡淡問了句。

虞念不解，“下車啊。”

“讓你去了嗎？著什麽急？”江年宴微微蹙眉。

虞念更是一頭霧水的，“不讓我去？那你親自送我過來幹什麽？”

就為了進來溜達一圈走個過場？

倒是無所謂啊，隻要他能有合適的理由讓江老太不怒。

現如今江家一團，不想繼續惹得老太太不高興，火上澆油。

江年宴熄了火，轉過頭看著，深邃的瞳仁微微一。“那我問你，你進去想怎麽做？”

怎麽做？

虞念思量著，“兩個素昧蒙麵的人坐在一起聊天是尷尬，快速地吃完這頓飯，然後禮貌道別，回頭跟說不大合適，就這樣。”

江年宴似笑非笑的，“你不認識他，但他認識我，既然就是走個過場，那我替你走。”說著開門下了車。

“啊？哎——”

“待在車上，別走。”江年宴一手扶車門，頭一低對著叮囑了一句。

虞念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等江年宴的影都走遠了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想幹什麽？

虞念又坐了回來，關好車門。

過車窗，能瞧見餐廳裏即將發生的事。

說實在話，對於相親這種事打怵的。

很快，就看見了江年宴。

進了餐廳。

水晶燈的亮打在他寬拓的背影上，筆頎長，優雅又高貴的。對方顯然看見了江年宴，趕忙從座位上坐起，目能及很恭敬。

從教養上說江家人肯定都不差，江年宴是長房這邊，在京圈裏那是權可傾天的地位，但凡在京圈的哪有不知道他的？更何況是江家本族的人了。

兩人聊了什麽不清楚，虞念能看到的隻是江年宴的背影。

他在對麵坐下來，顯得姿態慵懶又悠閑，相反跟他對麵站著的小輩就沒坐了，站在那，好像是江年宴在問什麽事，他在恭敬作答。

對方長相虞念看不清，有一定的距離，但高和材也是繼承了江家的優良基因，很是吸睛，如此這麽一推算，從長相上來說對方也不會差。

兩人聊天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見對方掏出了手機。

虞念一個激靈，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會要給打電話吧？

手機沒響。

那邊已經通了電話。

虞念這才落下心。

那人離開了。

離開得匆忙。

江年宴卻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坐到了對麵的位置上，隨意一抬手，餐廳經理很快上前。他代了兩句，那餐廳經理連連點頭，又命服務生撤走眼前所有餐。

沒一會兒，全新的餐重新上來了。

虞念也不知道江年宴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正納悶呢，就見他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這次的手機響了。

江年宴打來的。

接通的同時，下意識抬眼去看，他隔著落地窗也在看向這邊。

這一刻流溢彩。

有些明豔的籠罩著他。

夜絢爛，夜生活似乎在這一刻也有了多姿多彩的滋味。

“進來。”手機那頭的他說。

虞念不確定相親對象還會不會回來，問，“進去做什麽？”

那邊笑了，“這是餐廳，當然是吃飯了。”

這個時候包下餐廳是明智的。

江家的事現在時不時竄上熱搜，有關江擇毆打影後季姿一事直到現在還在網上沸沸揚揚，直到現在熱度都沒下去。

和江年宴出現在餐廳，旁邊沒人還好，一旦有別的食客認出他們，許是會為江家熱度再添磚加瓦。

江年宴點了餐。

關於口味的問題虞念從不擔心，這世上有三個男人最清楚的喜好，一是父親，二是虞倦洲，三就是阿宴。

曾經一次次著在外麵吃東西的時候，最後的點餐工作都落在阿宴上。

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號。

此時此刻虞念已坐在江年宴的對麵，看著手機上的陌生號碼，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除夕那天湛川打來的電話。

從那天通話中斷後湛川就再沒打過來電話。

虞念一時間不敢接。

江年宴見狀不解，“怎麽不接？”

手機一直在響，也不能不好不接。

虞念著頭皮接起，肝。

卻在聽到那頭的聲音後，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轟然落地。

是相親對象，先是自報家門，跟解釋說手機號是他同江老太索要的，還請見諒。他跟虞念解釋說他臨時有急事要理，十分抱歉今晚的爽約。

聽他的聲音急急匆匆，一看真就是在理急況。

虞念落落大方，跟他說沒事，要他先理好手頭上的急事，心裏實則樂開了花。

對方許是沒料到能這麽大度，照理說這種事孩子被放了鴿子，再大度的人都會多多有些不快，尤其對方還是個千金小姐。

對方又是連連道歉，在電話裏想跟虞念約下次見麵的時間。

虞念一聽這話頭都大了，趕忙說，“沒關係，您先忙，見麵的事不著急，而且年後我手頭工作也多的。”

溫婉拒。

很明顯，對方也是能聽出來的，放不放棄不清楚，總之對方寒暄了兩句就結束了通話。

江年宴看著，似有打量。

很快他點的餐逐一上來。

這期間江年宴都沒說話。

虞念被他看得渾不自在，甚至都覺得他的眸裏是沉沉暮，怪瘮人的。

問，“你不吃？”

江年宴的心思顯然不在用餐上，良久後他才開口，語氣淡淡的，“你似乎看見陌生號張。”

虞念一激靈。

覺得坐在對麵的江年宴眼神似刀，像是能剖開的一切似的，將的瞞和擔憂盡收眼底。

“現在電話詐騙這麽多，我當然要小心為上了。”給出個借口。

“是嗎？”江年宴微微一笑，拿了刀叉切了盤中，切方便口的小塊，“這倒是，小心為上。”

虞念低頭用餐，但總覺得江年宴怪怪的。

眼前多了個盤子。

是他剛剛切好的，換到了麵前，又順手將的盤子換走。

他的習慣。

從阿宴到江年宴。

這個習慣似乎一直沒變。

虞念看著盤中切好的，塊切得大小合適，一口吃下去不多不。

每次跟江年宴出來吃飯，很多時候都能讓虞念想起以前。

像是每次去西餐廳吃飯，餐盤中的都是阿宴給切好的，口塊的大小都很有講究。

一次聽到幾個保鏢的聊天，圍著阿宴。

有保鏢問阿宴——

“大小姐難伺候的吧？”

“還好。”

“還好？可別逗了，我看每天都閑不住往外跑，你就得時刻提防著，不省心。”

“年齡小，好奇心強很正常。”

“用餐之前都得是你先切好？”

“嗯。”

“怪不得外麵都說咱這虞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氣啊，吃個飯而已，還需要人這麽伺候著。”

“不是氣。”

“嗯？阿宴，你說什麽？不是氣是什麽？”

“不是氣。”阿宴當時的嗓音輕輕淡淡的，但明顯是強調的口吻，“是貴。”

……

“不喜歡吃？”

虞念愣神間就聽對麵的江年宴問了句，這才意識到自己陷回憶裏了。

“好吃。”反應過來。

江年宴沒怎麽吃，或許是他所有夾菜和切的作都是為了。

良久後他突然又說了句，“所以，除夕那天給你打電話的人，不是同事吧？”

虞念手指一抖，手中叉子險些掉桌上，幸好能及時調整緒。

著惶惶不安的心跳，抬眼看他，“有同事打我電話很奇怪嗎？為什麽你會懷疑？”

都說有理不在聲高。

像這種沒理的人，雖然不用蠢到聲高，但反問的方式總能避免被懷疑的命運。

江年宴看著，似笑非笑的，“真是同事？”

“不然呢？”

江年宴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輕聲道，“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