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蹲下去,打開了最下邊的櫃子,從裏邊拿出一個布袋,這個布袋裏裝的都是客人留在店裏且沒有回來認領的失。
小姑娘從裏邊翻了個錢包出來。
遞給謝檸,說:“我們想還給哥哥來著,但是裏邊沒有他的份信息和聯係方式,隻能收在店裏等著他自己來取了,沒想到他一直沒來。”
當時他們還想,這心得多大啊,錢包丟了都不記得回來找。
因為那位哥哥長得實在很好看,所以小姑娘時隔多年依然清楚得記得這個錢包是他丟的。
謝檸接過小姑娘手中的錢包,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這的確是陸斯泊的東西。
再次拿到陸斯泊的所有,是人非,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
“你還記得他是什麽時候將錢包落在這裏的嗎?”謝檸問。
小姑娘連連點頭:“記得,是四年前的八月十號。我記得這麽清是因為那天我最好的閨過生日,我給慶完生回來,發現哥哥一個人在這裏吃麵。他坐了好久好久,我就在收銀臺裏邊等著,沒想到我等著等著睡著了,起來的時候店裏已經沒人了。”
謝檸聽到這話,愣住了。
四年前的八月十號……那不就是出國的前一天嗎?
那天還約陸斯泊吃飯來著,可是陸斯泊說他公司有事務實在推不開,以至於第二天都沒辦法去機場送。說這頓飯等回國或者他出國看的時候,再吃吧。
當時雖然憾,卻也沒有勉強,因為不想讓陸斯泊百忙之中再分心。結果第二天,陸斯泊就出事了,自此天人永隔。
才開始後悔,要是那天,不講究那麽多客套、非要去見他一麵就好。
起碼後來還不會覺得那麽憾。
可是為什麽他拒絕和見麵,卻自己來這裏吃麵呢?
謝檸於是又問小姑娘:“那天那個哥哥有什麽不對勁嗎?”
已經時隔多年,而且麵館每天有那麽多客人,謝檸其實對這小姑娘的記憶不抱希,但是沒想到這小姑娘再次點頭,肯定地說有。
“那天哥哥好像特別不開心,甚至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落魄。我那天還帶了我們沒吃完的蛋糕回來,於是我就切了一塊蛋糕送給了那位哥哥,因為聽說吃甜的可以讓人心變好。那位哥哥當時對我說了謝謝,不過那塊蛋糕最後他也沒吃。”
那天甚至還和閨八卦了,說一個來過他們店裏好幾次的大帥哥好像和朋友分手了,因為他今天看起來好傷心,而且他是一個人來的。
因為有閨的生日,又送了蛋糕,還有後來和閨的小聲八卦,以至於小姑娘對於那天的陸斯泊,印象格外清晰,經年不忘。
小姑娘的回答,讓謝檸有些恍惚。
發現有些事,好像和以為的不一樣。
小姑娘的八卦因子又出來了,小聲問:“姐姐,你現在還和哥哥在一起嗎?”
謝檸一愣,然後知道了這小姑娘是誤會了和陸斯泊的關係。
“我們一直都不是男朋友。”說。
小姑娘一副磕到了假CP的樣子,角都耷拉了下來,憾無比地道:“啊……這樣啊……”
“謝謝。”謝檸對小姑娘揚了揚手裏的錢包,“我會給他的。”
小姑娘點了點頭。
謝檸將錢包放進風置袋裏,不想讓它被雨水淋。然而將牛抱了起來,離開了這家麵館。
外邊的秋雨淅淅瀝瀝,天地間霧蒙蒙的。
兩邊的店鋪都亮起了燈,燈斜出來,細的雨在燈中格外清晰,像是織起了一張網。
謝檸疾步上了自己的車,將牛放在副駕駛上,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陸斯泊的錢包。
是個純黑的錢包,在下邊暗紋的位置印了個奢侈品的logo。
錢包皮質,拿在手裏很輕,可見裏邊沒裝多東西。
謝檸將錢包打開,發現裏邊有幾張皺的紙鈔。
不蹙起眉頭,想著是不是搞錯了,因為陸斯泊平時是個非常幹淨整潔的人,紙鈔他每次都是平到沒有一褶皺,才會放進錢包裏的。
在錢包裏翻了翻,沒有找到份證銀行卡之類可以證明份的東西,也難怪麵館聯係不到他。
翻看著每一個夾層,在其中一個,找到一張照片。
拿出來一看,謝檸愣住了。
這是一張兩寸的大頭照,照片上是陸斯泊和趙姿含。
照片上的趙姿含比現在的要青一些,但是是什麽時候的照片,不知道。
陸家和趙家是世,所以對於陸斯泊和趙姿含合照,謝檸並不意外。
將照片塞回去,在另外一個夾層裏,看見幾張疊起來的紙。
展開其中一張紙,發現是一張醫院的繳費單,單據上寫的是華城第一醫院神科,患者名稱是趙姿含,日期是四年前的八月三號。
也就是陸斯泊去世的一周前。
其餘幾張紙都是單據,並且日期從八月三號一直持續到八月十號,也就是陸斯泊去世的前一天。
趙姿含的單據,為什麽會在陸斯泊這裏?唯一一個解釋就是,那一周,陸斯泊每天都陪趙姿含去醫院看病。
想想也可以理解,那一年的陸廷言在斯坦福上學,陸斯泊陪趙姿含去醫院很正常。
在夾層的最裏邊,還有一張紙,這次不是醫院的繳費單,而是一張行程安排單。
這張形安排單是陸斯泊手寫的,他的字遒勁有力,賞心悅目。
上邊寫了八月十一號陸斯泊一整天的安排和事宜,謝檸目凝在了第二行的字上:上午十點,去城南神病院,回來後給含含買紅絨的冰淇淋蛋糕。
看著這幾張紙,一條線在謝檸腦海中逐漸清晰。
四年前的八月,趙姿含在國,神狀態不是很好,陸斯泊陪著去華城第一醫院的神科做了一周的治療,但是效果並不理想,於是陸斯泊預約了專科水平更高的城南神病院,打算在八月十一號帶趙姿含去那裏看病。
這也可以解釋陸廷言那天自己來吃麵,為什麽心不好。因為趙姿含的病得不到有效幹預,他擔心趙姿含。
謝檸記得,城南神病院在華城南邊的開發區,距離市中心較遠,要是去的話,要走機場高速。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打開導航,輸城南神病院,導航出來的路線,果然是機場高速。
看著這條線路,謝檸心下一震,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了幾下,心跳怦然加快。
捂著心口,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睛。
所以,陸斯泊出車禍,並不是因為去機場找,而是因為要去城南神病院。
那麽陸家人所怪罪的,陸斯泊是因為出了車禍,就是不存在的。
想到這裏,謝檸立刻發車子,往醫院開去。
趙姿含現在在住院,而陸廷言在陪同。要去找陸廷言,將事說清楚。
而且趙姿含也在,也要問一問趙姿含。
為另一個當事人,比誰都知道,陸斯泊當年,是在為誰奔波,是為誰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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