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檸晚上十點多才看了手機。

彼時剛從飯局下來，回到酒店。

今天是到申市的第一天，見到了這個政府合作項目的負責人，還有此次拍攝的讚助商。三方見麵就攢了個局，一吃就吃到了九點多。

申市不同於華城，這個位於西南的城市即便在深秋也不會讓人覺得像華城那麽涼寒，即便是晚上，也是熱的。

謝檸酒局上喝了不酒——其中一部分是幫可可擋下來的。可可酒量不行，也不願意讓可可一個小姑娘喝那麽多酒。

沒有立刻去洗澡，而是坐在沙發裏，按著眉心。

沒多久，房間門鈴響起。過去開門，是可可來送了蜂水給。

“檸姐，您還好嗎？”可可擔憂地著有些紅的臉，輕聲問。

“沒事。”謝檸對笑了笑，“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我們要去項目場地，會很累。”

“好。”可可點頭。

轉回到自己的房間，可可已經將手心掐出了印子。

覺得很難過。別人家的助理都是幫領導擋酒的，而到們這裏，就反過來了。

在出這次項目之前，想過謝檸可能不會帶來。這種項目飯局多，喝酒的場合也多，謝檸要是帶個酒量好會來事的助理絕對要輕鬆很多。

但是謝檸還是帶來了，讓參與到了這個難得的S項目，給的履曆上又添了彩的一筆。

謝檸還對說，好好完這個項目，就可以升任項目主管，可以單獨帶項目了。

這樣的長速度，是可可剛進奧維國際文部的時候連想都不敢想的。以為會一直在文部熬著，熬到年近三十，選調進其它部門，再慢慢接項目、接手項目，最後帶領項目。

但是幸運地遇到了的伯樂，讓可以在最好的年華裏飛速長，前途無量。

真的好謝檸姐。跟在邊，可以學到的東西、可以得到的機會，真的太多了。

從不吝嗇教導和分，將那些辛苦實戰出來的經驗毫無保留地分給他們，讓他們走很多彎路。

想到這裏，可可的眼睛都有些。

而現在，那個讓眼的人顯然不知道心充沛的，而是在自己房間裏，對著手機發呆。

仔細一看，其實不是發呆，而是在和人視頻通話。

隻不過由於不知道該說什麽，才顯得分外尷尬。

半晌，謝檸才緩緩吐出三個字：“看看狗。”

要不是很快反應過來說的是牛，陸廷言幾乎以為是在罵他。

他將屏幕轉向了牛。

上一秒還在手機裏和他相對無言的人瞬間像是打了一樣，活絡了起來：“牛，牛，看看姐姐！”

“你晚上吃什麽啦牛？”

“你出去玩了多久呀？”

“有沒有遇到你的新朋友飯團？”

聽著這輕鬆明快的語調，陸廷言無語。

問得這麽起勁，狗又不會真的回答。這蠢狗除了對著屏幕傻樂還會幹嘛？都說巨貴的智商在犬類排第二，他是真沒看出來這小東西聰明在哪裏。

他將攝像頭切回自己，正興高采烈和牛談的謝檸瞬間噤了聲。

巨大的態度對比讓陸廷言愈發無語，原來他和狗的待遇也可以差這麽多。

“飯團是誰？”他問。

“是李太太家的一隻薩耶。”謝檸慢慢回答。

前些日子，在遛牛的時候遇見了李太太遛飯團，就聊到了一起，李太太說這兩隻狗有緣，名字都還是食係列的。

陸廷言轉而又問牛的喂養問題，謝檸很耐心地介紹了那個櫃子裏邊的東西，並將每種營養質不同的用量告訴了他，陸廷言聽得很認真。

說完牛的食，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轉到了今日的飯局上：“你喝了多？”

剛才謝檸一接視頻，他就發現喝了酒，還不。臉酡紅，清明的眼神中像是凝了一層水汽，以往的機靈勁兒退了不，沾了點平日裏沒有的遲緩呆萌。

“一斤左右？”謝檸慢慢想了想，回答。

記不清了，紅的白的洋的一大堆，誰還記得一共喝了多杯。

陸廷言英的眉頭一皺：“奧維國際就沒派給你擋酒的人？”

“派了，架不住對麵太熱。”

這次奧維國際一共來了五個人，除了和可可之外，還有市場部的兩個人和財務部的一個人。這三個人都是比較能喝的，比喝得還多，一下飯局就都吐了個地覆天翻。

誰都知道，在商業場合上，應酬實在太平常了。會議室裏說不出來的東西，飯桌上可以說出來。各種人世故，也都混雜在了一杯杯酒水中。

他現在這個份，也不是所有的酒都能推的，更何況謝檸。

他正再說話，卻聽又道：“我看看狗。”

陸廷言：“？”

剛不是看了半天了？

對上那雙呆萌的眼睛，陸廷言覺得沒法拒絕，又將攝像頭對準了牛。

屏幕再次上演了打的一幕：“牛，你好呀！你今天吃了什麽？有沒有遇到你的新朋友？”

陸廷言：“……”

是真喝多了。

喝多了，不是喝醉了。喝多了的人話一般就格外的多，而且很容易不記得自己剛剛說過什麽。

謝檸明顯就是這一類。

陸廷言鮮見到這種樣子。在他麵前永遠冷靜自持、清醒理智，不會和他賣萌，更不會和他撒，“”這種詞和從來不沾邊，但是現在，他卻見到了憨可的一麵。

他沒再打斷，就這麽看著屏幕裏的人自顧自地和牛聊著沒有回應的天。

陸廷言想，要是在謝檸心中排個名，牛會超越的所有朋友同事，排到第一。

所以是喜歡牛更多一點，還是喜歡以前的他更多一點？

不對，他為什麽要把自己和狗進行比較？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止了逗弄牛，陸廷言才終於有機會了話：“要是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告訴我。”

那邊並未回應。

陸廷言看向屏幕，屏幕上黑漆漆的，像是什麽東西擋住了攝像頭。

“謝檸？”他的名字。

還是沒有回應。

仔細分辨，他聽見了手機裏傳來的清淺而均勻的呼吸聲。

睡著了……

和牛說著說著話，竟然就睡著了。

陸廷言有些無語。這一通長達一個小時的視頻通話，和他說的話不超過十分鍾。

這十分鍾裏還有八分鍾在討論牛的食問題。

掛斷視頻後，陸廷言了鼻梁。

牛跳上沙發，往他邊湊。

“滾。”陸廷言垂眸瞥它，“離我遠點。”

牛非但沒滾，還將腦袋趴到了他上，掙紮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著他。頂著一頭卷，耳朵垂著，模樣乖順，討巧得不行。

陸廷言的手抬起，最終隻是輕緩的落在了它頭上，輕輕了它腦袋，牛十分舒適地閉上了眼。

“等我理好這邊的事去申市的時候，帶你一起去吧。”陸廷言的聲音和緩輕鬆了不，“就當給一個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