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十分,裏麵有兩個食盒,鋪了一層雪白的棉絮。原來真是有兩隻老鼠呀。可現在籠子裏空空如也,看來真是老鼠丟了。不腹誹,這人真的好奇怪呀,竟然喜歡養老鼠。
這一點好奇心多看了他房間兩眼,靠牆的長幾上有隻極的天青荷葉筆洗。日日同書打道的人,對於文房四寶也有著天然的親近喜。走過去一看,筆洗裏竟然養著一隻極小的烏。
清辭失笑,真是暴殄天。筆洗旁邊的還有隻琉璃盒子,上麵罩著細的網,探頭一看,竟然是隻蝘蜒。
清辭怕這些冷而無皮的東西,上皮疙瘩起了一層,忍不住了手臂,驅趕冒出來的寒意。這人怎麽這麽奇怪,像話本子裏的怪人。還是趕快走吧!
轉,隻是一掃眼的功夫見枕頭下出的半本書。那書的樣子太悉,不由得心中一跳。疾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綺合集》的中卷!
清辭還沒來得及細翻,門卻被打開了。
“什麽人!”平寧一進來就看到一個人影,大喝一聲,躲到了韓昭的後。
清辭早忘了旁的,拿著書快步走到韓昭麵前,“原來是你了書!”
平寧直道不好,但韓昭卻麵無表地垂目看了書又看了看,“紀姑娘擅自闖我的學舍,就是來書的?”
清辭口拙,“我不是來書的。我是來送老鼠和麵的。可這本書是鴻淵閣的,我們閣裏前陣子遇了賊,丟了這卷書……”
“笑話,要書哪本不能,非這一本?這本書是我母親的。何況,你有什麽證據說這本書是你的?”
“不可能……”清辭不如他厲害,每次都被他截斷話。
“平寧,告訴,我母親是誰。”
平寧真佩服他家世子顛倒黑白的手段,但此時也隻能強清了清嗓子,“我,我們夫人是熙和長公主。長公主家有一卷,你,你沒聽說過嗎?”
清辭遲疑起來。聽說過的。除了曬書那日過這本書,說起來本沒有仔細看過這書。紀言蹊又特別書,閣裏的書並沒有鈐蓋藏書印章,是以無法分辨到底是不是鴻淵閣的那一本。聽他這樣篤定,心裏便沒了把握。
韓昭沒再理會,徑直走到盆架邊淨手,然後回到桌邊,看到桌上的麵,拿了筷子吃了起來。
清辭踟躕地拿著書,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場麵有點冷,平寧隻好心虛地同搭訕,“姑娘,你找到我們爺的老鼠了?”
清辭被他這樣一問,就有些慌了——都快把老鼠的事兒給忘了……
攥著書不肯放。鴻淵閣的那一本找不到,早晚三叔公會發現。並不是怕被責罰,隻是三叔公越發不好了,隻是怕他氣生病。書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既然他有這本書,那不如借去影刻然後再慢慢找……
想到這裏,清辭走近了兩步,小心翼翼地問:“韓世子,麵還對胃口吧?”
韓昭停了筷子,眼皮卻沒抬起來,拿帕子了,“是你做的?”
“是。你還喜歡嗎?”
韓昭腦子裏閃過平寧的話,一個子要是喜歡上什麽人,便會對他百依百順。這孩子忽然這樣好聲好氣地說話,送老鼠還順路給他做個碗麵,難道是——心悅於他?
韓昭心下一沉,瞥了一眼。清辭正目灼灼地著他。
不行,他不能這臭小妞對他有什麽不軌的念頭。
韓昭“嗯”了一聲,既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淡漠的神人十分難以捉。
清辭打著商量道:“不知道韓世子,可不可以把這本書先借我用用?”看他不說話,忙又說:“給我十天,哦不,給我五天吧。你把書借給我五日,我刻完了還給你。”
這正合了韓昭的意,但不能瞧出端倪。
“我為什麽要把書借給你?”
清辭抿了抿,“那,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我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到。”
韓昭著茶杯,杯子停在邊。幽深的眼眸子在臉上停了片刻,仿佛是在考量。末了,才勉為其難道:“行吧,看在我母親與你……你紀家曾有些淵源的份上,我又吃了你的麵,就賣你個人吧。這書就當送你好了,你刻的書多印兩本給我就行了。”
“真的嗎?”清辭的雙眼立刻睜圓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書又看了看韓昭,眸子裏華流,那欣喜快要溢出來了。
摟了書,生怕他反悔了,“你的書我不要,你不用擔心,我保證能做得和原書一樣!那書我拿走了。對了,你的白老鼠就在籃子裏,我已經還給你了,跑了可和我沒關係啊,不能再殺我的貓了!”說完像花叢裏驚起的蝴蝶一樣,翩然而去。
人本出了門,不想又跑了回來,探了頭進來,嫣然一笑,“哥哥你真好!”
韓昭正喝著茶,聞言被那口茶嗆得直咳嗽。平寧忙過去他的後心,好容易平息下咳嗽。
那臭小妞他什麽來著,他哥哥?他可不是哥哥,若說有幾分可能,那也是的堂叔。他哥哥,那豈不是了輩分!還有,隨意對著男子哥哥,誰教出來的孩子這樣輕浮!
平寧則是對他家世子如此空手套白狼的招數佩服的五投地。等人走遠了,平寧才去打開那個提籃,“哎,爺,你說咱們這樣算計人家姑娘,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怪了,玉樹、臨風都在您那兒,這姑娘哪兒找的白玉老鼠?”
掀開倒扣的碗,一隻白影子從籃子裏躥了出去,沒把平寧嚇得一個激靈。那耗子跑得賊快,在房間裏東穿西竄,最後也不知道藏哪兒了。
平寧笑嘻嘻道:“哎我的爺,這姑娘厲害,真找了隻白老鼠呢!”
韓昭的目的達到,倒也不再在意老鼠的事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過幾日把書拿給韓伯信,他對這對父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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