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七號，也就是昨天，你和害人李保定在糖品店發生過沖突，并且你還單方面地毆打了他，沒錯吧。”

戎黎從容淡定地嗯了一聲。

周常衛表嚴肅：“為什麼打他？”

他云淡風輕地回：“因為他討打。”

“……”

這個嫌疑人，有點誠實，有點豪橫。

周常衛正：“戎先生，請你配合。”

戎黎把前面的咖啡推開，他不喝速溶的：“他調戲店主。”戎黎補充，語氣還是淡淡的，但多了兩分袒護的意思，“店主就是剛剛被你夸很招人稀罕的那位。”

周常衛：“……”

不就夸了一句嘛！

這個嫌疑人果然可疑，這麼護老婆，為了老婆來也就說得通了。

周常衛繼續審：“昨天晚上八點五十，你在哪里？”

戎黎說：“外面。”

“是哪里？”

他靠著椅背，姿態放松，毫沒有半點為嫌疑人的張局促：“桃林李村。”

越問嫌疑越重，周常衛不茍言笑地追問：“你去桃林李村做什麼？”

戎黎手擱在桌子上，手指不出聲地輕敲著，他氣定神閑地說：“散步。”

周常衛把筆放下，喝了一口速溶咖啡，語氣很隨意，但問題步步：“從竹巒戎村散步到桃林李村，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反正他不信。

戎黎把往前出去，后背靠著椅子，坐姿有點糙，隨意而散漫：“我原本是打算順帶把李保定揍一頓。”

他雙眼皮的弧度小，眼尾有點小雙，眼睫很，是很顯乖巧的眼型，偏偏眼神一收一放間，有又野又狠的勁兒。

長相很欺騙，氣場卻有很強的攻擊。

周常衛看人一向準，這個嫌疑人絕對是個危險人，他站起來，兩只手撐在桌子上，前傾：“然后你就順帶把他殺了？”

戎黎還是懶洋洋地坐著，變不驚，眼底波瀾都沒翻一個：“我到那的時候，李保定家沒人。”

“誰能幫你證明？”

他不急不躁的：“有伙上門討債的人，我跟他們撞上了。”

周常衛還是覺得他很可疑：“那你怎麼能證明不是你殺了人再回去清理現場呢？”

戎黎不不慢、有條有理地反問回去：“你又怎麼能證明不是那伙人把人殺了再回去清理現場呢？”

這種況下，還能波瀾不驚，不是心里沒鬼，就是心理強大。

周常衛坐回去，深呼了一口氣，他的思路完全被嫌疑人帶著走了，只能順著往下：“那伙人當中，有沒有你認識的？”

“都不認識。”不過戎黎提供了一條新的線索，“領頭的那個人左手只有三手指。”

嫌疑人二號，出來了。

目前還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條證明戎黎違法犯罪了，但他有機，嫌疑最大，警方暫不放人，先將他留置盤查。同時，周常衛讓人去排查了三手指的人，快下班的時候才出結果。

“周隊，找到了。”

做信息排查的同事把二號嫌疑人的資料打出來，周常衛立馬拿了照片去給戎黎確認。

“是不是他？”

戎黎嗯了聲。

周常衛吩咐下去：“去把人請來。”

戎黎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我要打個電話。”

周常衛公事公辦：“只能打給親屬。”

他似乎不滿，板著張漂亮的臉：“我打給我朋友。”

行吧，算親屬。

周常衛是個非常通達理的人，再也沒有比他還通達理的人了：“號碼記不記得？”

“嗯。”

通達理的周常衛把自己的手機給了戎黎。

戎黎練地按了一串數字，接通后，他先開口：“是我，戎黎。”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徐檀兮說的第一句話是：“他們給你吃晚飯了嗎？”

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的、通達理的周常衛：“……”

還沒到晚飯時間！還能著他？！周常衛突然覺得自己的通達理喂了狗，不太爽，清了清嗓：“我們警局管飽。”

戎黎瞥了他一眼，轉過去：“關關在不在你那？”

“在。”徐檀兮說，“我在給他洗臉。”

“把電話給他聽一下。”

“好。”

電話那邊換戎關關了：“哥哥。”

戎黎簡明扼要地叮囑：“你在徐檀兮那里要聽話，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知道嗎？”

戎關關乖巧：“知道～”

“行了，把手機給徐檀兮。”

“……”

他有一點傷哦，不過沒有關系，他依舊很哥哥：“哥哥，我還有話跟你說。”

他想告訴哥哥他很乖，今天老師還獎勵了他小紅花，他這麼乖，是不會給徐姐姐添麻煩的。他還想告訴哥哥，戎小川的媽媽又說了哥哥的壞話，不過他勇敢地“警告”了戎小川，并且還勇敢地罵了戎小川家的狗子。

戎黎沒耐心聽：“等我回去再說，手機給徐檀兮。”

“……哦。”

戎關關表悲傷地把手機給了徐檀兮，他抱住自己，猶如被全世界拋棄。

徐檀兮接過手機，了聲“先生”。

戎黎問：“你還給他洗臉？”語氣沒有責問的意思，但似乎有點不滿意。

徐檀兮很耐心：“怎麼了？”

“他又不是沒長手，讓他自己洗。”

“他”代指某胖墩。

徐檀兮說話輕聲細語，像羽掠過耳：“關關他還小，自己洗不干凈。”

戎黎覺得過于寵溺那個小胖墩：“洗不干凈就扔澡堂去，不用慣著他。”

徐檀兮心，心疼小孩，自然不會聽戎黎的，換了個話題：“你在警局一切都好嗎？”

戎黎嗯了聲：“很快就能回去。”

徐檀兮語氣擔憂：“要是不能回來，你就給我打電話。”

“然后呢，你打算怎麼辦？”

周常衛站的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戎黎的側臉，他低首垂睫，一點攻擊力都沒有，老虎收了爪子就像只貓。

這麼看著，好順的。

徐檀兮略微思考，完全沒有在開玩笑，很認真地說：“想辦法把你弄出來。”

“……”

怪不得是一對，這護犢子的勁兒是一樣一樣的。

周常衛清清嗓子：“我還聽著呢。”

他這個手機，就一點好，聲兒特別大，跟開了擴音一樣，徐檀兮的聲音一清二楚地傳過來：“警察先生，戎黎的不能涼，晚上可不可以多給他添床被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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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黎：“你還給戎關關洗臉？”

戎黎：“戎關關又不是沒長手。”

戎黎：“你怎麼能給戎關關洗臉。”

戎黎：“你不能給戎關關洗臉。”

徐檀兮：“為什麼呀？”

戎黎：“你都沒給我洗過。”

徐檀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