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葉榮在前方責罵，葉風致始終一言不發。

從護國寺被帶走後，在大理寺關了一段時日，因為那場火並沒有傷害到什麽人，加之明麵上看是葉風致不滿嫡母嫡姐而縱火泄憤，屬於工部尚書府的家事，大理寺也不好對葉風致如何，隻晾著。

葉榮從泯州回來後，得知了所有事，一邊抑著怒火讓葉夫人賠了護國寺的損失，一邊命人去大理寺將葉風致給帶了回來。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府中庶意圖謀害嫡母嫡姐一事竟是鬧的滿城皆知，真是把他的臉都給丟盡了。

“問你話呢！啞了嗎？”

葉榮本不是個暴躁子，作為掌管大殷屯田水利等重要部分的工部尚書，他素來都是嚴謹自持的。

平日裏也不怎麽管府裏的事，是個把為職責排在家中妻子孩子之前的人，這也導致了他與府中的子都不甚親近，孩子們對他的敬畏大於對他的孺慕之。

葉風致這個兒在葉榮眼裏一向沒有什麽存在，可就是這麽一個一向唯唯諾諾的兒幹出了這麽大膽的事，直接把葉榮給氣壞了。

見葉風致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願意開口，當即就是一聲暴喝。

葉風致沒什麽反應，葉淺意倒是被這一嗓子喊得一個激靈，往葉夫人那邊了。

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生氣的父親，如果不是顧及葉風致是個兒，他隻怕會直接衝上去，對著的心窩來一腳。

這時候，葉淺意反倒希葉風致不要裝啞了。

什麽都不說隻會讓葉榮更加生氣，倒不如爽快的認錯，讓這件事快點出一個了斷。

葉夫人安的拍一拍葉淺意的手，隨後拉著向後退幾步。

與葉榮夫妻近二十載，自是知道這種時候們誰都不好開口說話，以免葉榮氣上頭了連著一起罵。

況且與葉淺意是害者，人家親娘都不管，們去多管什麽閑事?

葉夫人想著，看了一眼對麵一藤蘿紫的子，鎖骨半，段妖嬈，那雙眼睛就和鉤子一樣，可以鉤人心魄。

好在葉榮不貪圖，否則真是要讓這個人爬到頭上去了。

葉夫人眉心皺起，又看了一眼葉風致，覺著這對母長的可真是一點也不像。

“父親。”

葉風致抬頭，終於不再閉當啞了，對上葉榮怒火中燒的眼眸，從小對他的畏懼湧上心頭，手指不自覺蜷在一起。

“，兒不敢對您造次，隻怪兒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對嫡母與嫡姐手，讓您在同袍麵前失了麵子。”

“千錯萬錯都是兒的錯，請您責罰，兒絕無半句怨言。”

提著膽子說完這些話後，快速的掃了一眼梅姨娘的臉，最終失的垂下了眼瞼。

母親的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所以，不管做什麽，的母親始終都是不滿意的。

既然總是這麽不滿意，不喜歡，當初又為何要把生下來呢？

還不如出生的時候就一把掐死，也好過這麽多年彼此折磨。

聽葉風致幹脆利落的承認錯誤，一點辯解都沒有，葉榮冷哼一聲，甩袖道:“據我所知，你嫡母嫡姐對你也不曾有過待，你為何對們存了這般歹毒的心思?”

縱火燒人也就罷了，還選在護國寺，選擇護國寺也就罷了，偏偏沒有搞清楚狀況，去燒了空無一人的祈福院落。

拋開一切，這一步步幹的，在葉榮眼裏真的是蠢的可以。

明知道不會功，還要去做，簡直就是在找死。

葉風致抿，為何?

其實本不曾嫉妒過葉淺意，這些時日在暗無天日的牢中，想著想著，心中竟也生出了幾分憤懣。

就因為葉淺意是嫡，就什麽都有，府裏的人都縱著，也不用去討好別人，更不用別人的欺負。

而葉風致因為是庶，在府中一向不被人瞧得起，在外麵還要力去討好各種份與差不多，甚至家中父親職還不如葉榮的人，就是因為那些人是嫡。

從小到大，因為這個盡了欺負，但是從來沒有人來幫過。

更甚者，的親生母親就是一切都推手，痛苦的最終來源。

葉風致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將這些都說了出去，去了最後一句話，越說越委屈，眼眶通紅，還帶著濃濃的不甘。

乍一看去，倒真像是個嫉妒過頭而幹出縱火一事，心思不正之人。

葉榮還沒有說話，葉淺意就掙開了葉夫人的手，上前推了一把葉風致，“葉風致，你這人莫不是腦子裏也得病了?”

“是，我是嫡，有些東西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嗎？你又有什麽可嫉妒的?”

葉淺意說這話時，葉夫人張的看了一眼葉榮，生怕他不悅，不料葉榮臉上沒什麽表，隻是冷漠的看著葉淺意推搡葉風致。

葉淺意沒有說錯，嫡庶兩者，本來就是天差地別，不能一同相較。

就算如今有不人家將嫡出的與庶出的一同對待，更不乏有一些格外偏寵庶子而忽略嫡子的，但不可否認，嫡出的份就是高於庶出，他們所得到的東西注定多於庶出。

而庶出的孩子隻能靠自己努力爭取，否則就會被拋棄。

這聽上去很殘忍，明明上有著同樣的脈，卻一個天一個地，說不公也沒有辦法，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千百年的嫡庶之分深骨髓，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葉風致被葉淺意推倒在地，白的掌心出一道痕，流出珠，對此毫無知覺，目聚焦在青石板的裂痕上，神恍惚。

“再說了，母親也不曾虧待你們這些庶出的，裳首飾銀兩，該給你們的都不會克扣，你還要如何?”

“至於你所說的被人欺負……是我們讓你去討好那些人的嗎？葉風致，是你自己要去的，被人欺負了，隻能說明是你活該，是你自找的！”

葉淺意句句屬實，也正因為說的都沒有錯，葉風致心裏才更加痛苦。

下意識看向梅姨娘，眼裏帶上了一哀求。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是您讓我去的，姨娘……我的母親，您替我說句話啊……

梅姨娘就那樣看著葉風致，像在看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

這個兒沒用了，該棄了！

葉榮此時已經不想再看一眼葉風致了，說到底，都是因為認不清自己的份，在這裏奢求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葉榮，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人。

剜了一眼梅姨娘，“你教的好兒！”

當初見梅氏可憐才收府，加上溫知意，多能替他排解朝堂之事帶來的煩心，孩子出生後就養在了自己邊，沒想到竟然給他養出這麽一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梅姨娘這時臉上哪有麵對葉風致的冷漠，惶恐的俯下，泫然泣，“老爺，妾……”

“好了，你也別在這裏哭了！”

葉榮煩躁的一擺手，冷眼向葉風致，“既然你怎樣都不滿意，那便離開吧，此後，就當我葉榮沒有你這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