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線索。”
阮惜時淡淡道:“若我有線索,還需要請你調查嗎?”
“也是,也是。”錢哥打哈哈道,“不過這回我也隻算調查了一半,這錢——”
“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了。”
阮惜時說著,從錢袋裏掏出三小黃魚,放在了臺子上:“謝謝。”
“爽快!”
錢哥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手去拿小黃魚。
然而阮惜時的手卻還按在上麵不,一雙明眸過帽簷落在他臉上:“隻是這些事關乎一個人的名聲,還請錢哥幫忙保。”
“這您放心!”錢哥一副了然的神,“這幾日天氣不好,我天天都在屋子裏頭煙喝酒,什麽事也沒做,誰也沒見到!”
他說著另一隻手還拿起了旁邊的酒壺,在阮惜時麵前晃了晃。
阮惜時鬆開手。
蕭棋走之前說過,有什麽事都可以找包打聽,他的絕對信得過,所以阮惜時才會找上他。
現在看來,倒是和蕭棋說的一樣。
不過就算他想說,恐怕也說不了。
阮惜時眸掃過桌上的小黃魚,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錢哥一把抓起三條小黃魚塞進懷裏,然後又靠回到椅背上,手指間還夾著煙,拔掉了酒塞子:“我還要喝酒,就不送了!”
阮惜時微微額首,轉離開了賭坊。
腳踩在後院落下的樹葉上,發出咯吱的輕響,很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翌日,阮惜時讓人給馬夫人送去了拜帖。
馬夫人那邊很快就回了信,邀請明日一早去家中小聚。
第二天,阮惜時便應邀去了馬家府邸。
馬護軍使不在,管家領著阮惜時經過雕欄小築,從長廊一路走到花園,便見花園裏有一涼亭,裏頭放著一張白玉桌,桌子上擺滿了瓜果糕點。
馬夫人正坐在白玉桌旁,一隻手慵懶的撐著,旁邊還有丫鬟在扇風,好一幅愜意的景象。
“這邊請。”管家帶阮惜時走過去。
見到阮惜時過來,馬夫人放下手:“傅夫人來了?請坐。”
聲音也是好聽,讓人隻聽說話都能到骨子裏。
直起子,抬手示意丫鬟和管家都離開,才將一碟致的糕點推到阮惜時眼前:“這天熱得慌吧,吃些涼的解解暑。”
阮惜時看見盤子裏的糕點,發現晶瑩剔,不似普通糕點一般,拿起叉子輕輕一,便輕易的切割下來一小塊。
放口中,舌尖頓到一沁人心脾的涼意,還帶著的甜,一下子就驅除了夏日的苦熱。
“這是涼糕?”阮惜時看向馬夫人。
馬夫人眼裏閃過一道微:“傅夫人吃過?”
“以前夏日苦熱的時候,我姆媽常常會做給我吃。”阮惜時道,“姆媽很甜食,大部分做的我都覺得甜膩了一些,唯有這涼糕,清新爽口,是我夏日裏最吃的。”
對上馬夫人的雙眼,眸澄澈:“我來雲城後便未曾吃過,以為這涼糕是我姆媽獨創的,沒想到馬夫人家中竟也有廚子會做。”
馬夫人雙目驟然一深,瞳孔中倒映出阮惜時清純秀麗的臉龐,卻又好似過阮惜時看見了另一個人。
阮惜時的五其實並不完全像的姆媽,但繼承了母親的氣質,秀雅絕俗,氣若幽蘭,一顰一笑間說不盡的溫可人。
似是看出馬夫人的心思,輕輕彎,桃腮帶笑,環姿豔逸。
馬夫人的嗓子突然間像卡了東西,好一會才帶著微啞的聲音道:“這涼糕是西北常有的甜點,在雲城鮮見到,這裏的廚子也是我教他做的。”
“至於你姆媽……”
馬夫人輕聲說:“你姆媽或許也是從我這裏學來的。”
阮惜時眼中波微,出驚訝的神:“從您這兒學來的?”
馬夫人此刻已是斂去了緒。
自便心思深沉,後來嫁給了馬護軍使後,在一眾夫人之間更是如魚得水,不會將緒表分毫。
一時的失控,也是因為想到了過往。
很快便調整好了表,看向阮惜時道:“其實我有一故,和你姆媽同名,也做阮楚韻。隻是不知,是否是一個人。你姆媽在世時,是否有提過我?”
看來馬夫人早就調查過,知道姆媽已經去世了。
阮惜時心中澄明。
難怪馬夫人一直試探,人已經死了,調查出的事,說出的話,都不一定是真的。
馬夫人是個謹慎的人,不會因為一個調查就確定真假。
阮惜時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沒有,姆媽沒有跟我提過您。”
馬夫人微怔了一下,眼裏是說不出的緒:“一句都沒有提過嗎?”
“沒有。”阮惜時說,“姆媽很提起以前的事,隻有教我讀書的時候,才會偶爾提到上過的明德中。”
也就是那時候,母親滄桑的眉眼裏,才會出一像般明的,但很快又湮滅下去。
馬夫人定定的看著阮惜時。
片刻,出了釋然的神:“是了,就是這樣的格,表麵上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一個小姑娘,說話都不敢大聲,其實做起決定來比誰都堅定,也比誰都……絕。”
最後兩個字說的很低,帶了幾分歎息,又似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但的眉眼又很快和下來:“不過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我竟還能遇到的兒。”
已然能確定,阮惜時就是阮楚韻的兒。
若是企圖接近的人,不會說出阮楚韻從未提到過的話。
隻有阮楚韻親近的人,才了解阮楚韻的脾氣。
馬夫人不出手,握住了阮惜時的手:“孩子,這些年你苦了。”
阮惜時雖然早已知道了,但臉上仍是浮出一抹的神,搖頭道:“不苦,我在村子裏過的很好。”
雖然也有過羨慕別人有父親的時候,但長大了之後,知道了過往,也就不羨慕了。
有姆媽,有村子裏的叔叔阿姨們就夠了。
馬夫人看著阮惜時平靜的小臉。
之前的不滿,在得知阮惜時的份之後,全都轉化為了心疼。
這些年,阮惜時憑著自己,從清水村來到雲城,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躲避了無數場既定命運的災禍,還贏得了那麽多的名。
很厲害,但這條路走的也很艱難。
馬夫人輕聲道:“韻兒將你教的很好。”
聲音很低,眼圈裏似有一點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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