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周欽低聲道。

他又手輕輕抹去了宮欣愉眼角剛滲出的淚。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好像現在手下的是一塊稀世珍寶。

像是在睡夢中聽到了這句話，宮欣愉臉上痛苦的神慢慢舒緩。

握著周欽的手，很快又沉了睡之中。

阮惜時剛走到前院，就看見傅雲霆站在那裏，上還穿著軍裝，顯然是接到電話就趕來了，連服都沒有換下。

阮惜時走過去：“你怎麽跑來了？”

“來陪陪你。”傅雲霆道，目幽深的看著。

阮惜時一怔：“我有什麽需要陪的……”

“宮老夫人待你不錯，去世了，想必你心裏也不好。”傅雲霆一針見的說。

阮惜時抿了抿。

“何況宮督軍現在還傷重，家裏都隻剩下眷，我來幫幫忙。”傅雲霆道。

阮惜時睫了。

知道傅雲霆這個人，向來不管閑事。雖說傅家和宮家也算是世了，但如果不是因為同宮家關係好，傅雲霆恐怕不會說什麽來幫忙的。

阮惜時心底淌過暖意：“嗯。”

“我再陪陪你？”傅雲霆說。

“等會再說吧，欣愉還一個人在房間裏，我怕太難過。”阮惜時道。

雖然現在也很想尋求一個肩膀安，但宮欣愉失去的是自己的祖母，心裏比還不好。

“好。”傅雲霆額首，也沒有多說，“那我去看一下宮督軍。”

傅雲霆說完就朝著主院那邊走去。

阮惜時看著傅雲霆離開的高大背影，心底的難過不由被衝淡了幾分。

也轉回了宮欣愉的房間。

剛推開門，就看見宮欣愉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著自己的臉在出神。

“你醒了？”阮惜時出聲。

宮欣愉像是被驚醒一般，驟然抬頭，見到是阮惜時，出神的雙眼才有了焦距：“啊……”

“怎麽了？”阮惜時看神不對，走過來，“是出什麽事了？”

才走那麽一小會，門口還有丫鬟守門，不至於出事吧？

“沒……”

宮欣愉回過神來，搖搖頭，放下了手：“沒事。”

阮惜時疑的看著。

宮欣愉眸晃了晃，轉移了話題：“你剛才去哪兒了，一醒來就看你不在。”

“雲霆來了，我去見了一下。”阮惜時說。

“傅雲霆來了？”宮欣愉怔了怔，又反應過來，“是擔心你吧。那你怎麽還回來了？”

“我可不是重輕友的人！”

阮惜時開玩笑道：“我當然要來陪你了。”

宮欣愉也勉為其難的扯了扯角：“謝謝你，惜時。”

“了吧。”阮惜時道，“剛才說要吃東西，結果你睡著了，糕點在桌子上，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好。”宮欣愉站起。

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一塊糕點，卻又不住轉頭看向剛才睡著的床鋪。

剛才在睡夢裏，似乎覺到有一個人握住了的手，還幫去了眼淚，但醒來以後，卻什麽人都沒有看見。

難不是的錯覺？

還是說，太想念祖母了，所以在夢中夢到了祖母？

“惜時。”

宮欣愉看著：“你不是懂玄，能看見鬼嗎，那你有看見我祖母嗎？”

阮惜時搖搖頭。

宮老夫人死的時候，還沒看見魂魄從宮老夫人上出來，就被宮夫人給推走了。

宮欣愉垂下眼瞼：“祖母難道不想我們嗎？”

“也許是已經放心了。”阮惜時輕聲道，“沒有執念的鬼魂，都會轉世投胎的。興許此刻已經轉世投胎，找了一個好人家重新生活了。”

宮欣愉怔了怔：“……如果是那樣的話，也好的。”

祖父很早就去世了，祖母辛辛苦苦的將兒子兒拉扯大，可臨到老了，卻失去了兒，又整日為兒子擔心，這一輩子，子孫滿堂，卻過的很苦。

如果真有轉世，希祖母可以投生在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庭，為眾星捧月的小公主。

宮欣愉想著，心中倒是釋然了幾分。

《大公報》很快就刊登了宮老夫人去世的消息。

翌日一早，就有不人陸陸續續的上門吊唁。

宮夫人和宮欣愉穿著白的麻，站在一旁。

阮惜時也在一旁陪著宮欣愉。

宮督軍今日沒有拄拐杖，讓傭人攙扶著，也沉默的站在另一邊。

除了來吊唁的人之外，宮夫人還請來了道士。

道士擺出臺子，在上麵鋪滿了符紙，開始念念叨叨。

按照規矩，他念的是往生咒。

“他念的什麽七八糟的，狗屁不通！”崽崽聽見了，在識海裏吐槽道，“這是往生咒嗎？”

“聽說還是個有名的道士。”阮惜時道，“好像是專門幫人超度的。”

“那也得念對啊！”崽崽說，“就他念的這些，鬼魂都能給他氣活了！”

阮惜時睫了。

崽崽說的也沒錯，這道士念的的確不是什麽往生咒，雖然也不能說是完全錯誤的，但大概不知道是從哪兒道聽途說來的，半真半假，虛虛幻幻的。

但宮夫人和宮欣愉的表都很認真。

這些話阮惜時也不好說，隻在手裏悄悄了一個訣，落在了棺材上。

往生咒頓時發揮了作用。

眾人同時覺到一陣清風飄來。

連那道士的手都跟著抖了一下，停下了作。

“是不是祖母？”宮欣愉激的抓住了宮夫人的手臂，“是不是祖母回來看我們了？”

宮夫人眉頭微蹙，低聲道：“不可胡言語！”

“我沒有胡言語！”宮欣愉急道，“一定是祖母！”

看向虛空，可惜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覺到飄來的清風。

阮惜時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見到宮老夫人的靈魂純淨明，蘊著淡淡的華，看著在場所有的人。

的神態是和的，慈祥的，沒有一點戾氣。

阮惜時放下了心。

看來宮老夫人走的時候，是真的沒有憾和執念的。

這樣的靈魂，是可以投胎轉世的。

許是覺到阮惜時的視線，轉過，對上阮惜時的雙眼，微微點頭，然後又看向了宮欣愉。

臉上浮現出一淺淡的笑容，飄到了宮欣愉麵前，手輕輕抬起，上了宮欣愉的臉。

可無形的手，卻隻能穿過宮欣愉的臉龐，落在了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