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看得心頭突的一跳,趕拍它腦門:“快快快,還回去,你沒事閑的啃的花干什麼,等醒了,還不得賴我頭上,說我指使的?”
阿綿一聲,把花嚼了嚼,吃了。
裴原看得發笑,指著它鼻子:“你有種。”
劉嬤嬤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角彎了彎,心中想著,四皇子看起來不近人,私底下竟還會哄人的,說話也有趣。
端著飯回去的時候,寶寧已經起了,坐妝臺前梳頭發,一見裴原進門,連忙攏了襟,警惕看著他。
裴原道:“放心吧,不弄你,快來吃飯。”
寶寧瞪他一眼,將信將疑地過去了。
裴原把食盒里的菜一樣樣擺出來,筷子也放好,任勞任怨像個老媽子,就差喂里去。寶寧被伺候得舒服,態度慢慢緩和,臉上也出笑。
裴原看笑了,膽子也壯起來:“寧寧,你還是要長進一些,就昨晚那點事,有什麼好的呢?你還是要多學習一下,用些功夫,我后日去京城,到地攤兒尋幾個畫本來。就那種畫本,你懂我意思吧?”
寶寧的笑漸漸落下去。
裴原稀里糊涂喝完粥,繼續道:“你沒事多看看,那事兒的花樣可多著呢,咱們慢慢探討……誒你踹我做什麼?”
“別吃了,出去,出去!”寶寧把他手里碗奪下來,搡著裴原的肩將他攆走,睜圓眼睛道,“別回來了。”
“我……”裴原還說話,寶寧退回一步關上門,砰的一聲,門板差點撞上他鼻尖。
裴原也不在意,反正他吃飽了,心也很好,理了理擺,慢悠悠地往書房的方向走。
……
吃好了飯,寶寧按部就班地去喂養的那些東西。
阿黃吃粥,吉祥粥吃不飽,要吃大骨頭,阿黃大骨頭啃不,只能喝粥。阿綿吃草,里頭拌上一把鹽,羊喜歡吃鹽。還有水蛭,要吃新鮮的田螺,水蛭越生越多,一頓要吃一斤的田螺了。
裴原還是像以前一樣,每隔半個月要解一次毒,卓有效,也習慣了疼。
除了下雨天和解毒的時候,他就像是個正常人一樣,寶寧原先最喜歡靜謐的雨天,現在最討厭。
但是現在并沒有別的辦法。
寶寧突然又想到,裴原后日要出門,可千萬別上個雨天啊。話說回來,他出門是做什麼去了?本沒問。
是不是有點太不關心了?
經歷了季嘉盈那事之后,寶寧對待裴原要理的那些紛爭,一直是有些避而不及的態度。就像這次,連問都不敢,一部分是覺得自己肯定沒什麼幫助,還有就是,心里是逃避的。
喜歡寧靜的日子,裴原的作為有悖于的期,所以干脆不管不問了,就當沒發生。
寶寧又想到,真的可以逃避嗎?他們是夫妻,以后會有孩子的,這輩子都很難分開了。夫妻一,裴原的每一個打算都會對有影響,無論是福還是禍,他們都該一起面對的,對吧?不是簡單地蒙上眼睛捂住耳朵就可以解決的。
但是,對于寶寧來講,這還是有些困難的一步。
……
喂完水蛭,寶寧上午就沒旁的事了。搬個凳子到屋外曬太,邊琢磨著開店還要準備的東西,邊和劉嬤嬤說閑話。
劉嬤嬤在納鞋底,回憶早上時候裴原說的話,嘆道:“夫人和四皇子的可真好。”
寶寧笑了笑:“還行,是好的。”
劉嬤嬤道:“婢子有時也在想,當初我年輕時候挑夫郎,怎麼沒選著個好的。不說多有出息,好歹知冷知熱,能安分過日子的就行。若那樣的話,他也不會早死,我也不至于剛生下小兒就到將軍府去做嬤嬤,到如今,連個家都沒有。”
寶寧沒想到劉嬤嬤還有這樣過往,一時吃驚,忍不住問道:“怎麼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呢?”
劉嬤嬤嘆氣:“說起來,我也有過錯,我當初若攔他一把,也不至于那樣結果了。”
寶寧更疑了:“病了?”
劉嬤嬤道:“被人打死的。”
寶寧嚇得手里書都掉了。撿起來拍拍土,不可置信地重復:“打死的?”
“我嫁他時,他是個地混混,做賭場生意的。我不喜歡他那個行當,也不喜歡那個人,但他家中有錢,我被著嫁過去。”劉嬤嬤搖頭,“了親后,日子就那樣湊合著過,生了幾個孩子,我最初時也勸過他收手,他不聽。后來我忙著家事和看孩子,就懶得管了。”
寶寧問:“然后呢?”
“后來,他爹爹病了,花了多銀子,家底都快掏空。他沒過過這樣窮日子,急了,可能是因為這個,才有的不好打算。我早注意到的,但我沒管,我覺得,那是他自己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是人家,管好自己的那攤子活就夠了。”
寶寧問:“那……然后呢?”
“后來一個雨天,他要出去。我發覺出他的不對勁了,太興,而且大半夜的,出去做什麼?肯定不干好事。”
劉嬤嬤繼續道:“但我還是沒管。孩子哭了,我去喂孩子,他就走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后悔,如果當初我攔一下,不讓他去,是不是就不會讓人打死了?或者更早一些,我多關心關心他,是不是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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