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單于還真是討厭他那哥哥。”
我微微抿了一口水:“西蠡王野心大得很,要不是大妃有匈奴公主的份著,他可不會安分到現在。西部落是老單于打下來讓他去鎮守的,老單于死的時候他也沒能見上一面,心中必定憤憤不平。”
玉堂:“公主就篤定小單于會因為西蠡王的緣由不出兵?”
“那就要看我們這個小單于……到底是急功近利的人,還是深謀遠慮的人了。”
西蠡王在西部落坐擁三萬騎兵,若忽罕邪此刻出兵攻占東邊的齊國善都,那整個大后方就盡收西蠡王囊中。忽罕邪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想要善都作為打通進西域和齊國通道的口,這樣的讓他不得不將自己月氏的斗稍稍放置一旁。我就是要借著驪皮提及此事,讓他轉移視線,專盯西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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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那日告狀起,忽罕邪連著幾日沒來瞧我。
這日我方騎著馬從天山腳下回來,采了些果子釀酒喝,便瞧見忽罕邪穿著鎧甲從軍營中回來。他瞧見了我,遣散將士后便朝我走來。
我走進帳子放好水果,乖巧地去他的鎧甲,讓玉堂備了熱水,服侍他沐浴。
忽罕邪上有很多年時在戰場上留下的疤痕,都已結痂,卻還是目驚心。我初見時,都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時他笑我,說又不是第一次見了,還這麼驚訝?
對,老單于上定然也是有的,可我沒見過啊。我實話實說道。
忽罕邪伏在我上盯著我的臉看了良久,角的笑愈發張揚。
我拿著瓢舀起浴桶里的水淋在他上,一邊替他按,他如同一塊燙石,常年習武練就了一腱子,費了我好大的力氣才按下位,只是肩頸就讓我按得滿頭大汗。我有些,忽罕邪掙開雙眼,笑著與我十指相扣。我干脆放下水瓢,拖過凳子伏在桶沿看著他。
熱氣氤氳,我的臉有些燒紅。
忽罕邪說道:“我不打算攻打善都了。”
我閉上眼睛不說話,不打算理會這句話。
他又說:“這個結果如何?心安了?”
“一切不得由你說了算,哪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
“這話說的不錯,確是都由我說了算。”忽罕邪挲著我的手背,又問,“那你看,若我想要掣肘西蠡,該當如何?”
我故意不答:“我怎麼知道。”
忽罕邪湊近:“說話。”
他迫過甚,我有些招架不住:“互市。以善都為通衢,與大齊進行貿易往來,不僅我們可以獲利,大齊乃至西域都會記得單于您的好。何況……若是與他們好,匈奴王也不敢再對月氏什麼手腳了。”
忽罕邪看著我,半笑半斂:“你究竟是為了齊國,還是為了月氏?”
我笑笑:“利益擺在眼前,單于比妾更會衡量,不管妾說什麼,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由您決定的。”
忽罕邪似乎十分滿意我的答案,他看著我,將我一把抱進了桶。
五日后,忽罕邪單于派使者往齊國遞了國書:與齊結秦晉,開商互市,便宜萬民。
☆、03
我不在乎月氏的人如何評價我,我只在乎我的國家能不能安定。他們說我私心過剩也好,說我蠱君心也罷,只要我的目的達到了,那就是最好的辦法。
我避幾日風頭未出帳子,到了第五日覺得也差不多了,便了玉堂同我一起去天山腳下收菜。甫一出帳,忽罕邪的母親,月氏的大妃便向我迎面走來。我心中大不好,下意識一躲,大妃的指甲剮蹭著我的臉頰劃了過去,頓時臉上熱辣辣得疼。
玉堂驚呼,連忙將我護在后,與大妃對峙:“大妃這是做什麼?”
冷冷一笑,居高臨下地著我,用月氏話啐了我幾口,招呼了后的侍們鉆進我的帳子,將我帳子里從齊國帶來的東西一并搬空。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我捂著臉,沒有說一句話。
“公主……公主……您讓奴婢看看,這臉……呀!這口子怎麼那麼深……”玉堂急得出了眼淚,將我拉進帳子,正找藥材時,發現從齊國帶來的藥膏盡數被大妃搬了去,一時氣得直跺腳,口中連連罵道,“這不是個東西!蠻人就是蠻人!除了其他什麼都不會!
“公主……”玉堂舉著燭火湊在近前,我端著鏡子看自己的模樣。確實有些難看,大妃的指甲直接刮去了我一層皮,還有留了下來,若是理不當,怕是要留疤。
我嘆了口氣,拿起帕子慢慢拭。
“嘶——”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直吸冷氣。
玉堂心疼地直掉眼淚,還一邊噎著說:“奴去找小單于!”
“別去。”我喊回來,“等他自己來。”
忽罕邪在黃昏的時候來到我的帳子里,我聽見了聲響,卻沒有理睬他。他在我后安靜了一會兒,有些憋不住,走到榻前坐下,問道:“怎麼了?”
我扭過頭,不讓他瞧正面。
忽罕邪嘆氣,從后攬住我的腰:“我娘的事,我聽說了。”他頓了頓,“對不起。”
我沒想到他會如此果斷的道歉,一時有些驚訝,回過頭去看他。他看清我臉上的樣子,忽然蹙眉,聲音有些嚴厲:“這臉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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