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父……”怔怔地看著薄欽言,下意識搖頭,“我不明白……”
“您……您不是已經決定接我了嗎?為什麼……為什麼又……又突然要讓我離開阿遇?”
真的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心臟像是被什麼重狠狠捶了一下,話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來。
薄欽言看著,心平氣和,沒有任何辯解,只淡淡道,“我改變注意了。”
“安小姐,我先前也只是說給你一個機會,可現在,你沒有通過我的考察,所以,我請你離開我的兒子。”
他聲音平靜無波,沒什麼語氣,但字字鋒利,直人的心窩子。
安笙愣愣看著他,聽著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話,控制不住地晃了晃,下咬得直發白。
怔愣好好半晌,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無比堅定地道,“抱歉,伯父,您這個理由不能打發我。”
把手里那沓承載著薄欽言三分之一個家的紙又推回去,“這些東西我不要,我不稀罕,實話跟您說,伯父,你們家,我唯一稀罕的也就您兒子一個,其他的,我不在乎。”
這反應在薄欽言意料之,他平靜地點點頭,說一個“好”字。
爾后又發狠道,“如果你執意要跟他在一起,我立刻跟他斷絕父子關系,從此,他再不是我的兒子,你們想如何,我也管不著了。”
安笙看著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攥拳頭,渾也跟著繃了起來。
“安笙,你要他為你眾叛親離嗎?”
安笙的反應,全部落在薄欽言的眼里。
他質問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輕飄飄地吐出口,卻像大鐵錘似的,一下一下砸在安笙心上。
耳邊一片嗡鳴之聲,世界都了,搖搖墜。
“伯父,您這是在我嗎?”
“不。”薄欽言搖頭,“我是在求你。”
說著,他銳利威嚴的眼神突然下來,流出一個暮年老人的脆弱。
“安笙,我求你離開我兒
子,我不想我跟阿遇父子反目仇。”
“你應該也了解阿遇的脾氣吧,霸道強橫,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一點最是像我。”
他臉上出蒼茫的回憶之,頓了片刻,才繼續說下去。
“知道為什麼我們父子倆的關系看著不怎麼好嗎?就是因為太像了,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意見不同,那就只能斗一斗了,誰贏了,誰說話。”
“我知道他不愿意放棄你,但我也不愿意妥協。”
薄欽言一聲長嘆,目變得縹緲起來。
“我知道我老了,是斗不過阿遇的,我沒辦法再控制他,可我總能控制我自己,你們想在一起,可以,讓他干掉了我這個爹,著我的骨頭過去娶你,只要你們能心安理得,你們盡可以這麼做。”
……
薄景遇在公司里,得到薄欽言安排人接安笙回了大宅的消息,顧不得手上的事,馬不停蹄火急火燎地開車就往家里趕。
一路闖了三個紅燈,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開回大宅,在主樓前停下。
當他推門下車的時候,迎頭便撞上安笙失魂落魄地從屋里走了出來。
薄景遇眸一沉,立馬三兩步上臺階,闊步迎上,雙手一把抓住肩頭,焦急地喊:“安安!”
安笙本沒注意到他,他這一聲“安安”,當即將漂浮在半空里的思緒拽回來。
慢慢抬眼看向他,眼神凝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似的,喃喃開口,“阿遇?你來了……”
薄景遇看臉蒼白,魂不守舍,眼里分明還有委屈淚的模樣,知道老頭兒肯定對說什麼不好聽的東西了,眸子當即一冷,立馬要進去找人興師問罪,里一邊安排,“你先去車里等我,我很快就來。”
只是,他剛抬起腳要走,手臂卻忽然被抓住。
“別去。”
安笙了一下,手下抓得更。
“薄景遇,我們先回家。”
薄景遇側頭看一眼,哪里甘心,在手上拍了拍
,“別怕,我……”
“先帶我回家,求你。”
安笙打斷他的話,灰暗不安的眸子里,滿是祈求。
薄景遇看著,不由的心頭一,一陣幾乎令他窒息的痛意傳來。
下一秒,他手將攬進懷里,大掌無比輕的輕的后背,“好,好,咱們回家。”
話落,他帶著安笙轉朝外走。
來到車前,他拉開副駕駛的門,等安笙坐進去,他拿過安全帶替安笙系上,又關上門,才從車頭繞到駕駛座那一邊。
坐進去之前,他回頭冷冷看了一眼。
一樓書房的窗戶拉上了窗簾,一層薄紗后頭立著道人影,影影綽綽。
一眼之后,薄景遇收回視線,啟車子,轉手里的方向盤,迅速地將車子駛離大宅。
薄欽言就站在窗戶前看著,默默的,沉悶地吸著煙。
他已經戒煙許久了,他的這兩年很不好,醫生再三叮囑他要戒煙戒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后響起清淺的腳步聲,在半米的距離停下,一聲低低的嘆息飄在空氣里。
“阿權。”
薄欽言沒有回頭,低低喚了一聲。
“你說會不會聽我的主離開阿遇?”
默了片刻,權叔實話實說,“老爺,就算想離開,二爺就能讓離開了?您不是不知道二爺那脾氣……”
薄欽言聽著,垂在側的手慢慢,手背上的青筋漸漸暴凸起來,臉上的表越來越淡,“我能有什麼辦法?是誰的兒不好,偏偏是那個男人的!阿權,你說我怎麼能讓跟阿遇在一起?”
權叔看著薄欽言顯得孤獨蒼老又無奈的背影,囁嚅幾下,言又止。
他是局外人,自然看得開,是那男人的兒又如何,跟母親也是害者。
可這話不能拿來勸薄欽言。
“阿權,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那兩個人分開?你給我出個主意……”
沉默許久,屋里又是一聲輕輕的嘆息,卻分不清是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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