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大好，晴天萬里無云。

安笙上的病也徹底去了，像是搬走了一座大山，覺渾輕松。

迦南昱程和小姑娘三個鬧著要來接出院，權叔帶著他們一起過來。

小孩子一多就熱鬧，病房里嘰嘰喳喳的，薄景遇出去接電話，正好順道去辦出院手續。

拿著單子往回走的時候，在拐角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人戴著帽子口罩，穿著長到腳踝的羽絨服，脖子上還圍著圍巾，渾上下包裹的非常嚴實。

薄景遇掀眸看了人一眼，隨口說了聲“抱歉”，然后提步就要走。

后面忽響起低低一聲喊:“二爺！”

沙啞的聲音微微帶著些激。

薄景遇回頭，那人抬起頭，帽檐下出一雙悉的眉眼。

“臻？”

臻怔怔看著他，眸子微，眨了眨眼睛，“二爺還記得我啊……”

江寧才是個多大的地方？

可說見不到，這麼多年竟真的一次都沒有再見過。

薄景遇看著臻，神異常平淡，無波無瀾，跟點點頭，抬腳就要繼續往前走。

“二爺！”臻又下意識住。

薄景遇眉頭微蹙，“有事？”

臻看著他淡漠的眉眼，千言萬語，可話到了邊，卻又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跟他之間，從來都只是一個人自作多而已。

忽然，肩膀微微一沉，顧北的聲音在后炸開，“站這兒干什麼……”

話沒說完，臻覺扣在自己肩頭的手了。

顧北向前一步，攬住臻，和并肩站著，問薄景遇，“笙笙怎麼樣了？”

“好差不多了，一會兒出院。”

“哦。”顧北誠然點頭，“有空帶迦寧去家里找木木玩兒。”

倆男人不咸不淡說了兩句，薄景遇點點頭抬腳離開，顧北盯著他的背影看了片刻，然后轉頭看懷里的人。

見臻也盯著薄景遇離開的方向，呆呆的，角漫出一冷笑。

他手勾住的下，轉向自己，似笑非笑，“剛才跟你老相好敘什麼舊呢？”

剛才沒看見，這一抬頭讓他看清了臻的眸子，角彎的越發深了，眼眸里卻一片冰冷。

“別惦記了，人家老婆孩子一家和樂，你還念念不忘的有意思嗎？”顧北忍不住嘲諷，手上的力道加大。

臻臉頰被他掐得有些疼，皺起眉眼，抬手推開，“我沒有，就是見了打個招呼。”攵學3肆

顧北冷笑。

“靠邊靠邊，請讓一讓。”后頭有護士推著病床吆喝。

“你信不信。”臻低頭甩開他摟著自己肩膀的手，抬腳走了。

顧北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原地站了幾秒，邁追上去。

臻有點冒，本來隨便吃點藥就對付過去了，顧北非拉來醫院。

結果，藥沒拿，倒是做了一堆七八糟的檢查。

出門到停車場開車，好巧又遇見薄景遇一家人，顧北腳頓了下，然后去抓著臻的手走過去。

“你干什麼？”臻下意識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牢牢的。

顧北扭頭對笑了下，不不的，“見了，怎麼也得打個招呼去。”

說著，不由分說拉著過去。

薄景遇正往車后備箱放東西，安笙帶著仨孩子站在旁邊等他。

顧北走過去，“笙笙。”

安笙回頭，目過他邊的臻，眉輕輕了下，對倆人笑了笑。

“舅舅！”

迦寧瞅見他就雙眼放，眉開眼笑，張手要他抱抱，顧北彎腰把抱起來拋上空掂了掂。

小姑娘咯咯笑得異常歡快，招得爹心里直接打翻了醋瓶子，頻頻皺眉，看向顧舅舅眼神開始有些不善。

顧北才不會看他的臉，把臉湊過去讓小姑娘親，小姑娘對于喜歡的人向來不吝嗇，捧著他的臉左右各吧唧一口。

薄景遇臉頓時臭的要死，原本自的后備車廂門，他是用力，“嘭”一聲重重蓋。

這聲響實在是有點兒大，引得幾人都轉頭看他。

他若無其事對安笙說:“安安，咱們走吧，回家。”

安笙點點頭。

薄景遇走過去抱閨，顧北沒管他，指著旁邊的臻跟小姑娘說:“舅媽。”

臻一直低著頭，聞言輕輕了下。

“舅媽？”小姑娘歪去看臻，糯糯地喊了一聲，可臻沒應。

“舅舅，舅媽好像不開心。”小姑娘人，卻沒得到一回應，有點兒小小的委屈。

“來，寧寧，我們要回家了。”安笙看出臻的不自在，不想讓大家尷尬，也過去，手抱小姑娘。

這回，顧北把人給了安笙。

幾個人上車，小姑娘著車窗跟顧北揮手說“拜拜”。

顧北摟住臻，面沒有一異樣的也跟小姑娘揮手，直到車子開出去，走遠了，他的臉才徒然間沉了下去。

晚上，顧北的作格外狠，有種要把人弄死的勁兒。

臻咬著不吭聲，隨他擺弄。

顧北伏在背后，在耳邊冷笑，“迦寧你舅媽怎麼不答應？啊？”

“不想當舅媽，是還癡心妄想當后媽呢吧？”聽不到臻的聲音，他又咬牙譏諷。

“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臻閉著眼，渾輕輕了，仍舊一個字不說。

結果，越是不說話，顧北越是煩躁惱火，又口不擇言說，“他就這麼好，值當你這麼惦記？”

“你可真是個喂不的白眼狼，真他媽給臉不要臉！”

“我對你這麼好，你偏去惦記有老婆有孩子的，你賤不賤啊？嗯？”說著，顧北大力將人掰了過來，對著自己，爾后又著臻的下，抬起的頭來，指尖不斷用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

“你怎麼能惦記別人呢？我那麼你，你為什麼不我呢？為什麼？”

到最后，顧北的聲音逐漸扭曲狠，眸子里有閃現瘋狂的意味。

臻越是不回應他，他越想發瘋。

這回，臻終于不住求饒，抓著他的手臂搖頭哭泣，胡地說:“沒有……我沒有……你別這樣，顧北，我疼……”

忽地摟住他的脖頸，用一種不屬于的語氣，氣若游地央求:“不要阿北，我疼……”

一聲“阿北”，顧北猛地頓住，眸中那子嗜的瘋狂之意慢慢退下去。他低眼看被自己的滿狼藉的人，眼皮子忽地了。

屋里陷寂靜，許久，他緩緩趴下去，手抱住，用力到渾抖，嗓音低低喃喃，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臻閉上眼睛，沒吭聲，只有眼淚滲出來，洇進深灰的床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