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等外面嬉笑聲遠去，徹底安靜下來，才推開隔間的門走出去。

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已經是煞白一片。

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慢慢抬手上去。

懷孕？

不可能的！

怎麼可能懷孕了。

明明，一直一直都有在吃藥的。

而且，已經去醫院檢查過兩次了，醫生都沒有說懷孕。

怎麼可能懷孕了，怎麼可能這就懷孕了。

不會，絕不會。

搖頭，努力把這個可怕的猜測甩開，可是一切又都有跡可循。

嘔吐，檢，角被換掉……

想到這些，臻垂在側的手無意識攥拳，掌心膩膩的都是冷汗。

包里的手機忽然在這時“嗡嗡——”“嗡嗡——”響了起來。

好一會兒，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出手機。

看到上面跳躍的來電顯示，并沒有接，而是又過了一會兒后，才出了洗手間，下樓。

樓下車里，顧北正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剛剛打了幾通電話，臻都沒有接，但他知道，臻人就在天娛的辦公大樓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的司機忽低低喊了聲老板，“小姐出來了。”

顧北睜開眼睛，轉頭往車外，辦公大樓里進進出出好多人，他卻一眼看到臻。

穿著紅風，腳上一雙黑長筒靴，夜風起披散在肩上的長發。

從燈火通明慢慢走過來，像一團紅的火，點亮了這昏暗的夜。

顧北無意識彎起角，眼底泛上溫的笑意。

司機正準備下車去幫臻開車門，被他住。

顧北坐直，推開車門下去，然后靠在門框上，等著那道倩麗的人影走過來。

就在兩人相隔還有十來步遠的時候，臻忽然停了下來，抬頭，朝他看了過來，撞上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顧北看著人，勾著角，輕輕歪了下頭，招手喊:“過來。”

聲音溫，帶著愉悅，不高也不低，正好被夜風送進耳朵里，三月末的春風褪了寒意，帶著人的溫。

臻站在那兒，怔怔著他，上一陣熱一陣寒。

此時此刻，覺到一種別樣的痛苦，好像他拿著鋒利的刀片在割的，可那作又帶了極致的溫。

好像他真的很一樣。

他真的很嗎？他的，真的是嗎？

呵——

臻心里，低低冷漠地笑。

顧北等了一會兒，見仍舊愣愣站在那里不，只好自己走過去。

走到近前才發現眼底浮的淚，他怔了下，皺眉問道，“怎麼了？”

臻眨眨眼睛，眨去眸子里的那點兒意，搖頭說，“沒事，就是……”

斂眸，眸子閃了閃，突然轉了話頭，又抬眼看他，“我那個戲被搶了的事你知道嗎？”

顧北看著，眸子也是微閃一下，“唔”一聲，皺眉頭道，“聽說了，回頭我問問謝奇正是怎麼回事。”

這個謝奇正真沒用，代他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搞出來這麼大風波。

臻看他這副不滿的表，心里突然松了口氣。

或許，他也是不知的吧……那麼那些猜測就都是無稽之談了。

人總是往自己希的方向猜，誰也不能幸免，哪怕是此刻的臻。

“先回家吧。”顧北低聲說，摟著往車上走。

臻點了下頭，什麼也沒有再說，跟他一起上了車。

倆人回到家，阿姨的晚飯剛剛做好。

臻坐在餐桌邊，悉的嘔吐襲來，在心底的懷疑再一次冒出頭。

吃過飯，顧北直接帶著上樓，摟著黏糊了一會兒，起去浴室洗澡。

臻靠在床頭上，聽著浴室里的淋淋水聲，手指無意識在床單上摳來摳去。

過了一會兒，起走去浴室。

顧北站在花灑下面，閉著眼睛沖洗頭發上的泡沫，耳邊水聲嘩啦，遮蓋了開門的聲響和那緩慢的腳步。

直到背后上來一個冰涼的，兩條手臂纏在他的腰間。

他渾倏地繃，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轉頭問，“怎麼了？”

臻沒有回答他，只閉著眼睛親吻他的后背，兩只手在前面腹部慢慢挲。

水聲彌漫的浴室瞬間變一個蒸籠，溫度高的灼人。

顧北上燙的厲害，去摁住那兩只往下作的手，側頭低低調笑，“想了？”

嚨干的厲害，連聲音都帶上磨砂的質，他說完又清了清嗓子。

臻埋著頭，在他肩胛骨那里咬了一口，輕輕地反問他:“你不想嗎？”

算起來，他們兩個已經好久沒有了。

顧北低低笑，聽得出來，很愉悅。

他忽地轉過，連帶著也轉了個，換他從后面抱住。

“我幫你。”他在耳朵邊上低低道，聲音里難以掩飾暢快的味道。

臻聽著他的聲音，覺著他早已變化卻沒有任何作的，一顆心卻慢慢涼了。

下一刻，拿開他的手，轉走了出去。

顧北在浴室里又待了二十來分鐘才出來，臻已經躺在床上睡了。

側躺著，被子蓋到腋下，一條胳膊出來，他只能看見一個削薄的背影。

顧北頭發的手頓了下，把巾扔旁邊沙發上，抬腳走去床邊，撐著手臂，單膝跪上床，湊過去低低喊了聲，“臻臻……”

無人應聲，可顧北明顯的覺到，呼吸是不平穩的。

人還沒睡著。

顧北察覺到的緒，卻不太清楚到底為什麼，想來想去應該還是因為被搶戲的事不痛快。

但他是不可能幫再把戲要回來的。

顧北靠坐在床頭，靜靜著，捻起一綹發在手指上慢慢纏繞。

過了半晌，他抬手關上燈，掀開被子躺進去，從背后摟住，手搭在小腹上輕輕。

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他的孩子……

終于，他也有孩子了。

黑暗里，顧北無聲地勾起角。

“臻臻……”我們結婚吧。

可后面幾個字未來得及說出口，他的聲音就被臻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