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想去一趟醫院。”

顧北當即怔了下，“那里不舒服？”

“老是反胃一直不好，我想再去看看。”

臻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但在這暗夜里，卻顯得異常冷淡。

顧北遲疑一下，說，“我明天沒有空，要不后天吧，后天我帶你一起去。”

臻堅持，“不用，這病不能再拖著，我忍這麼多天已經很難了。”

顧北又頓了片刻，“那好吧，明天讓司機送你過去。”

臻淡淡“嗯”一聲。

倆人都沒有再說話，屋里靜下去，倆個人卻各懷心思，都沒有什麼睡意。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的，第二天，臻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顧北早走了。

起床去浴室刷牙洗臉，臉的時候忽想到什麼，垂下眸子，目盯在右手邊第二個屜上。

過了一會兒，慢慢手拉開，把角落里那瓶帕羅西丁拿出來。

年前他把包里的還有床頭柜里的藥都收走了，倒是忘了浴室里的這一瓶。

當時還慶幸。

臻打開瓶蓋，里面的藥已經所剩無幾。

倒出一粒在手心里，在指間看了看……

這藥……

怎麼會……

頭頂上的燈忽然刺得有一瞬間的眩暈，強烈的嘔吐又從胃里漫上了嚨，忍不住，趴在洗漱臺前，吐了個昏天地暗。

沒有吃東西，直接去了醫院。

司機給掛的號，去了醫生辦公室，做了檢查。

很快，檢查報告就出來了。

臻看了看顯示一切正常的檢查報告，面容異常的冰冷。

“醫生，我的胃真的沒問題嗎？為什麼一直惡心想吐，吃了藥也不見好？”問醫生。

“不要擔心，真沒大事，我再開點藥給你，平時多注意不要著涼冒，不要節食，多吃有營養的東西，最多十天半個月就好了。”醫生還是那一套。

明明，和上次就不是同一個醫生啊。

臻抓著包包帶子，盯著桌上的專家號牌，僵地扯笑了笑。

醫生低頭寫單子，龍飛舞寫了一滿頁，撕掉遞給一旁的司機，“去拿藥吧。”

司機接過，“小姐，你在這邊先等我一會兒。”

“一起吧。”

臻站起，把包挎在肩頭，跟著他一起往外走。

司機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臻停住腳，頓了下，微笑道:“好，那我坐門外椅子上等你。”

司機點頭，快步去了。

臻看著司機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臉上的淡笑瞬間落了下來，站起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

臻從醫院大門里走出來，在臺階前停住腳。

明亮的太照得地面白花花一片，十分的刺眼。

微微晃了下，眼前一陣暈眩，低頭閉上眼睛站了片刻，再睜開，攤開手掌，上面都是深陷里的掐痕。

可一點兒也覺不到痛。

“已經九周了，胎兒一切正常……”

聽到醫生的這句話，的心直直落下去，再沒有一點僥幸的可能。

臻邁步走下臺階，出了醫院，漫無目的往前走。

春甚好，萬新生，暖洋洋的太照在上，卻覺不到一點兒暖意。

從而外著涼意，冷的厲害，想要抖。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一個大廣場前，四周都是人。

走不了，隨便找個花壇邊坐下來發呆。

對面是一家肯德基店，里面坐滿了可的小孩兒。

臻著那一張張洋溢著真的小臉，眼神里卻滿滿全是茫然。

此刻，的大腦里空白一片，什麼都無法思考。

“爸爸，我要鴨鴨！那個鴨鴨！”

“知道了，你別，媽媽抱不住你了，來爸爸抱。”

悉又陌生的聲音飄進耳朵里，如同一道雷炸響，炸的渾一震。

下一瞬，猛地，抬頭看過去。

一眼，就看到不遠的地方，薄景遇正從安笙懷里接過閨，然后拔的鼻尖抵著閨的小鼻子親昵地蹭了蹭。

小姑娘在他的懷里樂的咯咯直笑，抓著他的耳朵說:“爸爸，騎大馬。”

“，我家二寶騎大馬。”

薄景遇說著，掐著閨的腋下，讓坐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抓著兩只小胳膊防止掉下來。

小姑娘特別興，坐在爸爸脖子上扭來扭去，安笙看小往旁邊歪，忙手去扶，托著的屁嗔道:“你老實點兒，不許得意忘形。”

小姑娘沖著安笙笑嘻嘻的，夠著子去親。

薄景遇扭頭看著老婆和閨，順著彎，等閨親完，自個兒也湊過去，在安笙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瞇了瞇眼睛，跟閨出同樣饜足的表。

迦南跟在安笙邊，見那兩個得意的都沒邊兒的一大一小，忍不住翻著白眼兒吐槽，“在外面呢，你們倆能不能注意點兒。”

說著勾住昱程的脖子，兩個大男孩三兩步邁上臺階，推開肯德基的店門。

“哥哥！哥哥！我要鴨鴨！”小姑娘坐在薄景遇脖子上，指著別人手里的玩小鴨子興地大喊。

“知道知道，你別著急，哥哥去給你要。”迦南頭也不回地道。

昱程扶著門，等后面薄景遇跟安笙往里面走，囑咐道:“二寶，你趴下，別撞到頭。”

薄景遇抬手捂住閨腦袋，微微彎，門打開又合上，上面掛著的“歡迎臨”的吊牌晃晃悠悠。

臻坐在花壇邊上，怔怔著那一家人笑鬧著消失在門后，墨鏡后的雙眼里，眼淚慢慢聚滿眼眶，眼前的世界，也跟著變得模糊而扭曲。

曲起，蜷撐著小小一團，兩只胳膊將自己摟住。

“姨姨……姨姨……”

忽然，小孩子里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抬起頭，旁邊不知道何時蹲著個小姑娘，頭上扎兩個小揪揪，白乎乎的，非常可。

小姑娘絞著兩只小胖手著，大眼睛里滿是好奇，見抬起頭秋看回去，立馬又出些怯的表，小手過來，用哄娃娃的語氣，“姨姨不哭，吃糖糖，糖糖好甜的哦。”

臻看著小小手掌心里躺著的兩顆糖，眼淚在墨鏡后面流的得更兇。

接下墨鏡，搖搖頭，沖著小姑娘笑笑，沒有要小姑娘手里的糖，而是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