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熙悅想到這些，就忍不住一陣陣心涼，又撲過去，一把死死抓住昱程的胳膊，著他一字一句，近乎是咬牙切齒地問:“昱程，你看見媽媽現在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心疼嗎？啊？”

一字一句的問，一點兒也不想放過昱程，“媽媽都這樣了，你難道就不想為媽媽做點什麼嗎？”

昱程站在床邊，任由關熙悅死死拽著，本不愿意回頭再看一眼。

可關熙悅卻不依不饒，又繼續問:“你很清楚，媽媽現在這個樣子，全是你二叔他們害得！”

“媽媽知道你現在沒有能力幫媽媽報仇，現在……現在咱們母子倆太弱小，只能任人擺布。”

“不過，沒事，昱程，好孩子，沒事的……”

關熙悅說著，仿佛是看到了什麼希般，咧開笑了起來，“我們可以等，媽媽可以等……”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媽媽現在只是想要你一句話，你是跟媽媽一條心的，你之后……之后一定會為媽媽先前得那些苦，一筆筆都討回來的，對不對？”

盯著背影高的昱程，眼睛里期待的亮近乎詭異，昱程背對著，眼里的淚越掉越兇，卻是咬了牙齒，一個字都不往外吐。

“你說啊……昱程，就……一句話而已！”關熙悅愈發用力的抓了昱程，想拉他轉過來，語氣也變了央求，帶著明顯的急切。

昱程攥著拳頭，跟關熙悅較著勁，就是不肯轉過去，一直垂著頭不發一詞。

關熙悅看著始終不給自己任何回應的兒子，眸子里的亮逐漸暗了下去，原本猙獰的表，變得更加可怖，吼道:“一句話而已，你連……連敷衍都不愿意敷衍我嗎！”

昱程終于慢慢轉過，模糊的淚眼看向關熙悅，開口，說的卻是，“二叔和嬸嬸都是好人……”

“啪！——”

關熙悅忽然跳起來，重重一耳隨即扇到他臉上，將他扇的往旁踉蹌了一下。

“你……你的意思是我是壞人了？”

關熙悅指著昱程怒吼，下一秒，泄力似的靠回床頭，著氣，表說不出的癲狂。

繼續指著昱程，又是哭又是笑，“你是我兒子，你是我兒子啊！你卻幫著那個賤人害我！”

“你這個畜生！孽障！我生……生你有什麼用！”

吼著，又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咳的面紅耳赤。

“媽媽！”

昱程趕忙上前，手想幫順氣，卻被用力一把推開，

用看仇人一樣的目看著昱程，又指著他，目眥裂，“蕭家沒一個好人，都是六親不認的畜生，你也一樣……”

“早知道……知道你也是個畜生，當初……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我……我就該掐死你！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去死啊……你還活著干什麼！”

昱程看著關熙悅，聽著那一聲比一聲更怨毒的話，一下子僵住，眼睛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到最大，幾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親生母親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嘭！——”

也就在這時，一聲重響，門被人狠狠踹開，薄景遇一張俊臉上滿是戾地闖了進來，無比森寒冷戾的目掃向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關熙悅，近乎是用吼地道:“關熙悅，你要是不想活，我現在立馬送你歸西！”

關熙悅嚇一大道，看向他，被他仿佛淬了冰霜的聲音拉回了理智，瑟著使勁兒往后。

薄景遇看著失魂落魄的昱程，還有他臉上鮮紅的掌印子，怒氣本克制不住，蹭的一下直沖頭頂，扭頭大喝老管家，想人把關熙悅扔出去。

可他后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昱程急慌慌打斷，“二叔！”

薄景遇轉頭看他，又看了關熙悅一眼，目晴難定，緒難辯。

昱程攔住他，拉著他往外走，一路走到大門外才松開。

昱程停下腳步，還閃著淚的一雙眼睛里滿是茫然，睫一，連串的淚珠又掉下來。

薄景遇看著他，眉皺，卻沒有出聲，也沒有做任何安的作，只道:“十分鐘，來西樓吃飯，你嬸嬸我監督你。”

說完，轉直接走了。

剛才要不是昱程攔著，他非得讓人把關熙悅扔出去不可，管是不是會死在大街上。

半個小時候后，昱程才耷拉著腦袋進了西樓。

薄景遇坐在飯桌邊，攪和碗里的粥，見他進來，側眸瞥了眼腕表，“晚了二十分鐘。”

他也一直沒吃，在等著昱程。

昱程悶不吭聲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薄景遇薄把粥放在他跟前，“罰你多喝一碗粥。”

昱程抬頭看他一眼，沒說話，只拿起勺子往里送，荔枝的甜味在口腔里彌漫開，眼里又開始騰騰起霧。

一頓飯沉默的吃到尾。

等吃完，昱程站起，準備回東樓。

薄景遇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把手干凈，住他，“今天晚上我要回江寧，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昱程怔了下，看向薄景遇，搖頭。

薄景遇表沒什麼波，只是點了點頭。

昱程看著他，囁嚅兩下，言又止。

薄景遇斜瞥他一眼，深吸了口氣道:“昱程，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我不會替你做決定，更不會干涉你的選擇。”

昱程看著他，一時眸閃爍。

薄景遇把餐巾丟在桌上，往后一靠，接著話鋒一轉，“不過，有句話我要囑咐你。”

“嗯。”昱程點了點頭，紅著眼眶道:“二叔你說。”

薄景遇狹長的眉峰擰了擰，“昱程，你不只是的孩子，還是爸爸的，爺爺的，叔叔嬸嬸的，不你，有的是人人，不疼你，有的是人疼你，這些東西，你一點兒都不缺，沒必要非要跟求，明白嗎？”

昱程眼里淚水又開始浮上來，過了片刻，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行了，你去吧，晚上你權爺爺就該到了，我可能等不及他，到時候你安排人去接一下。”

昱程點頭，“我知道了，二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