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

書房。

永興帝召見包括樊文炳在幾位心腹重臣，討論駕親征事宜，太子在一側旁聽。

皇帝親征，太子就得監國。

所以最近一年，永興帝讓太子理一些事，旁聽甚至參與商討國之大事。

立強不立長。

大夏太祖定下的規矩。

強，不僅僅是戰力強、修為強，心也得強。

單論心，永興帝覺得太子并非最合適的繼承人，奈何其他皇子修為差太子一大截。

“陛下，這是剛剛送宮中的報。”

永興帝最信任的老太監洪公公，快步走進書房，將報呈給永興帝。

在場幾人看向報。

永興帝面無表接過報，不不慢打開，看完后微微皺眉，對幾位心腹重臣道：“你們也看看這封報。”

洪公公又把報拿給樊文炳等人。

“截殺白副使的三位長生教長老，藏在幫會和宗門，而監察司這大半年，全力清除朝廷部叛徒，樊大人似乎……有些失職。”

說這話的人，是閣首輔，文領袖，吳謹言。

吳謹言還是崇圣院那位老院長的關門弟子。

那位老院長在天下文人心目中，是超越戰神的高深存在。

而吳謹言一向厭惡監察司。

“監察司清除部叛徒細，牽連頗多，其中不乏無辜之人，卻忽略宗門……”

閣次輔搖頭嘆氣，好似因監察司的做法而無奈，又好奇為枉死的人惋惜。

“監察司所查之人，是否無辜，陛下心里有數，吳閣老也應該心里有數。”

樊文炳從容反駁吳謹言，然后向永興帝行禮，恭敬道：“微臣確實失職，請陛下責罰！”

“先從朝廷部查起，這是朕對你的要求，如果錯了，那也是朕錯了。”

永興帝不怒自威，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此刻誰還敢針對樊文炳針對監察司。

針對樊文炳，等于針對皇帝。

“攘外必先安！”

樞使雷景開口，無疑在維護皇帝。

“有一件事，兒臣覺得應該告知父皇。”太子說話間站出來，躬行禮。

幾人看向太子。

“什麼事?”永興帝漫不經心問。

“兒臣收到告，監察司副使白查抄秦家時私扣一樣東西，蛟丹。”

太子說出蛟丹仨字，出了樊文炳，在場其他人，包括永興帝為之容。

蛟丹。

太祖皇帝用黑蛟煉制的大藥，共十二粒，分別賜給十二位從龍功臣。

這種東西豈能私藏?

“父皇，蛟丹乃太祖皇帝賜予功臣，堪比圣，秦家伏法后白副使理應將蛟丹回，他卻扣下并服用，此乃大罪！”

太子說最后四個字時鏗鏘有力。

“私吞太祖賜給秦家的寶，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吳謹言似乎又驚又怒。

永興帝皺起眉頭，瞧向樊文炳。

樊文炳神紋未變，依然淡定，他從袖子里取出兩封信，親手呈給永興帝，道：“請陛下過目。”

永興帝皺眉看信。

第一封信上的日期，在數日前，是陳浩向樊文炳匯報秦家有蛟丹。

第二封信是陳浩講述反殺強敵的經過，且說明為何擅自服下蛟丹。

永興帝看完信，原本皺著的眉頭蘇展，不溫不火道：“有可原。”

有可原?

太子訝異。

“陛下……”

吳謹言還想說。

永興帝擺手阻止吳謹言，抬頭道：“就當是朕把膠丹賜給白，繼續商議出征事宜。”

“可那是太祖皇帝……”

“難道朕沒有資格置太祖皇帝留下的蛟丹?”

永興帝冷眼凝視要據理力爭的吳謹言，無形威彌漫。

“這……”

吳謹言語塞，無奈低頭。

臨近中午，議事結束。

閣首輔次輔先從書房走出，臉不怎麼好看，一聲不吭，徑直離去。

過了一會兒，樞使雷景離開書房。

書房，只剩樊文炳和太子面對永興帝。

“太子去忙吧。”

永興帝擺手示意太子退下。

“兒臣告退。”太子畢恭畢敬行禮。

“陛下，微臣……”

樊文炳也要告退。

永興帝不等樊文炳把話說完，道：“你留下來陪朕用膳，還有一些事要跟你說。”

后退了幾步，直起腰要轉往外走的太子，見親爹區別對待他和樊文炳，心里不是滋味。

親兒子，還不如外人！

太子腹誹，卻沒膽子顯一一毫不滿，走出書房，他呼出一口濁氣。

然而他心里仍然憋悶、不爽。

這大半年，依附于他的一些文武員，牽涉多樁與長生教有關的大案，輕則罷，重則掉腦袋。

他束手無策。

如今再不能讓那位白副使吃點苦頭，下面人會怎麼想?

“白……”

太子在心里呢喃，目森冷。

書房。

樊文炳跪下，叩首道：“陛下，微臣有錯。”

“白小子那兩封信都是遭遇截殺后寫的吧。”永興帝似笑非笑看著樊文炳。

“是！”

樊文炳承認。

“如果他不遭遇截殺，很可能就私藏蛟丹。”永興帝不但不生氣，還笑了。

對于大多數帝王而言，臣子的欺瞞與忤逆皆不可饒恕。

此時的永興帝貌似毫不介意。

“陛下，微臣愿替他罰。”樊文炳再度叩首。

“你沒替他瞞朕，足矣。”永興帝在意的是，最信任的人是否欺瞞他。

他笑著起，繞過案，攙扶起樊文炳，又道：“這世間誰能不犯錯?因一點過錯毀掉一個奇才，這昏庸。”

樊文炳。

這也是他心甘愿把大好耗費在監察司，且為皇帝背負罵名的原因。

“那小子是你認可的繼任者，由你管教就夠了。”永興帝笑著輕拍樊文炳肩頭。

…………………

圣京城外。

道上，以陳浩為首的隊伍行進。

騎在馬上幾百人看到前方雄偉城關，大多面喜。

“終于回來了。”

郝大難自已。

陳浩卻不像一眾下屬那麼興。

圣京，是他們的家鄉，而非他的家鄉。

如今他變得夠強，且拿到一些在另一個世界能起死回生的丹藥，也該回去了。

只是，這次進了圣京城還能不能出來，他心里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