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突然拿出這麼多糧食極為惹人注目，如太子、梁廣義等人都在暗中打探那糧食來源。

蕭厭先前便埋在劉恩側的探子更是了起來，順著陵碼頭的方向開始，探查之前那支給劉恩送糧的“商隊”去。

京中之人暗地里心思各異，明面上朝中各部卻都是快速運轉起來，短短五日平叛大軍就已準備妥當。

文信侯和尹老將軍帶兵離京那日，正逢十一月初一，京郊大軍齊集，文信侯和尹老將軍皆是一盔甲立在馬匹之旁，旁是平叛先鋒銳三千人，剩下的兵將則如長龍順著道朝外延綿。

一龍袍的安帝站在高臺之上，旁是同樣穿著明黃蟒袍的太子。

一個材消瘦顴骨突出滿是病態的蒼老，一個卻姿拔意氣風發如初生朝。

原本宮中安帝高坐龍椅，太子對他俯首之時還不太明顯，可此時父子二人站在同一個地方，穿著同樣代表尊貴的明黃長袍時，比安帝高出一頭年輕力壯的太子，就將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皇帝襯托的如同已經年邁被拔了爪牙的老虎。

疲弱，蒼老，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搶了下的位置。

“陛下怎麼這般模樣？”

“不知道，先前不是說陛下子已經好了嗎，怎麼瞧著還這般虛弱？”

“興許是病癥未愈……”

“噤聲！”

前方有禮部員高喝出聲，人群里瞬間安靜下來。

高鼓聲響起，那鼓槌落在鼓面上“砰”、“砰”的巨響，伴隨著號角之聲瞬間響徹整個京郊。

那聲音如轟雷驚天地震撼人心，不僅朝臣紛紛肅穆，就連遠城門附近朝著這邊張的百姓也都是紛紛安靜。

片刻鼓聲驟然停下來時，馮來捧著圣旨上前，朗聲朝著下方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平山王謀逆，與逆賊陸九安勾結，弒殺朝廷流犯，污蔑皇室聲名，更率兵禍南境，平山王枉顧圣恩，大魏天下，以作之野心妄圖置黎民于戰，謀天下之皇位，此等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令文信侯周冀，柱國將軍尹豹二人，持虎符率兵南下清繳叛軍，擒拿平山王二人，欽此。”

馮來話音落下之后，安帝便上前朝著下方說道“此等逆賊，朕本該親率大軍南征平郡，然有病痛，只得仰賴二位將軍。”

“二位將軍能擇兵振旅，躬秉武節，替朕率師南下征討，早日得勝回朝。”

下方尹老將軍聲如洪鐘“臣等遵旨，定不負陛下之意，擒拿逆賊，平定叛軍！”

后那三千銳手持長矛，齊刷刷落在地上。

“擒逆賊，平叛軍！”

“擒逆賊，平叛軍！！”

“擒逆賊，平叛軍！！！”

那呼嘯氣勢震懾周圍，巨大的喊聲更是讓得所有人都熱沸騰，安帝回頭朝著馮來“拿酒來！”

上面馮來端著酒送到安帝旁。

“朕，僅

以此酒，送各位出征……”

安帝說話間手就去拿盤中酒杯，卻不想太子卻突然上前半步，搶先將手落在了酒杯之上，直接將安帝本去取酒杯的手擋了回來。

安帝眼帶寒霜“太子！”

太子毫不懼，只是神恭聲說道“父皇子不好，之前又大病了一場，太醫代須得安心靜養。”

“您今日強撐病前來相送已是圣恩，兒臣也知道您對文信侯他們囑托看重，但也不能不顧自己子，兒臣不愿父皇再遭折損，如先前那般昏迷不醒讓人擔憂，這杯酒水不如就由兒臣為您代勞。”

“你！”

安帝看著背對著大軍躬朝著自己行禮的太子，氣的手心一抖。

旁邊不遠站著的那些員看著這一出也都是面面相覷。

這太子看著恭敬至極，可話里話外都暗指陛下弱，這出征大軍送行之事向來都是帝王出面，陛下就算是子再弱，一杯酒水又能傷的到哪里去？

更何況剛才陛下說話時雖瞧著病弱，卻也算得上中氣十足，太子這明面上瞧著是為了陛下子著想，可實則卻是在搶奪屬于皇帝的權利。

別說人前那些朝臣倒吸口氣，就連遠城門邊上瞧見這一幕的棠寧都是震驚。

錢綺月拉著棠寧小聲道“太子瘋了？”

王玉珍小臉繃著，聲音得低低的“太子他怎麼敢。”

是啊，他怎麼敢？

誰都知道太子和安帝爭得不可開，可明面上卻依舊還是如往常“父慈子孝”，安帝對太子表面看重暗地里挑刺找他麻煩，太子守著兒子的孝順實則卻不得安帝早死。

可不管他們心思如何，至表面上誰也不會蠢到去破那維持不易的平衡，讓自己落人話柄遭人唾罵，可是太子如今卻是當著這麼多人甚至那些出征大軍的面打了安帝的臉……

棠寧著那邊高臺之上的人影，雖然看不太清楚安帝的臉，可總覺得絕不會太好。

安帝的確是臉難看至極，對著太子那副恭敬模樣更是氣得恨不能給他一耳。

可太子卻是子躬得更低，手卻握著馮來托盤上的酒杯，神關切道“父皇可是子不適？”

馮來瑟瑟發抖，手里拿著酒壺，既不敢松手，也不敢替太子斟酒。

“陛下……”

禮部尚書也站在一旁，生怕這皇室父子二人當場打了起來，有些害怕的看了眼不遠神冷漠的定國公，仿佛是在求救一般。

“定國公……”

這要是皇帝和太子二人當著這麼多百姓、將士的面打起來，怕是連平山王的事都遮掩不住皇室丑聞，他這個禮部尚書也到頭了。

蕭厭面無表掃了太子一眼，薄輕啟“陛下，大軍出征的吉時快過了。”

安帝死死攥著拳心，下顎繃鼓起，側頭看了蕭厭一眼之后，站在他邊的禮部尚書被那目驚得頭皮發麻。

他正想著安帝會發作時，誰想片刻后，安帝卻是突然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