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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352章 不好了

蘭臺的人都說公子好潔,頗是嚴重。

他果真有潔癖嗎?

他總是腳的,小七沒有深切的會。

便是目下,那白玉般干凈的手覆住了的雙眸,能察覺到眉眼間黏膩的沾滿了那人的掌心,但那人毫不在意。

公子心里到底是不愿看見如此腥的場面,但小周后那猙獰的笑,那飛濺的,那撞出去的軀,那滿地滾的頭顱,卻兀自在眼前一遍遍地重演。

小七腦中一片空白,偶有意識的時候,不要想,羌人口里的阿布凱赫赫到底存不存在?

阿布凱赫赫當真會庇佑它的子民嗎?

但若不能,小周后又何必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獻祭自己。

那歹毒的詛咒也一遍遍地在耳邊回響,說許遠矚敢廢阿拉珠,便他破國亡宗,煙斷火絕。

想,公子會不會憂懼這樣的詛咒呢?

公子不信蒼天不信鬼神,但宗廟社稷是他最在意的事。

要平治天下就得立嗣樹嫡,守承祧。旁人二十有二的年紀,該早就兒行了,但公子許瞻如今的確是沒有子嗣的。

(守承祧,即承繼奉祀祖先的宗廟。出自南朝梁沈約《立太子詔》,“自昔哲后,降及近代,莫不立儲樹嫡,守承祧”)

單是小七知道的,大表哥與章德公主如今就已有了好消息。待到八九月份,魏宮便要比燕宮先一步誕下嫡長子,這是公子比不得的。

公子文德武功皆勝大表哥一籌,但子嗣凋零,卻大表哥莫及。

因而,這樣的詛咒亦會使公子心生不安罷?

是了,定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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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便不會立生殺機。

想起大表哥曾覆住的腰腹,言辭鑿鑿地告訴,“這里,曾有過兩個孩子!”

的孩子又在哪兒

呢?

是活著,死了,還是連生都不曾生下?

想,待過了這一日,一定要好好地問問公子。

公子應過,什麼都會告訴。他說會,便定然會的。

高頭大馬驚打著響鼻,青石板的四下淌著,將軍們下的馬躁不安,刀鋒吧嗒淌著,方才還活蹦跳的薩滿已然了一的尸首。

車里的人還沒有,公子此時又在想什麼呢?

小七不知道。

穩住心神,移開那人的手,縱目往外看去。

周遭寂然,沒有伏兵。

裴孝廉的馬在丈許方圓之頻頻打著轉兒,輕易便將羌人的尸首踐踏在馬蹄之下,那彎刀利刃在三月的晌午迸出凜冽的寒,愈發使他臉頰的疤痕冰冷可怖,其人怒發沖冠,“公子,可要圍了羌王府,拿下小羌王?”

但那人說,“既已獻了兵符,不會是他。”

是了,小羌王宮弒父時,公子的人就在老羌王府邸之外,若不是因了大營的十萬兵馬,這一老一小定然一同亡命殞。

能留一命已是十分不易,又怎會再有設伏刺殺大公子的膽量。

那莽夫依舊咬牙切齒,“那便是朱玉樓夫人。”

那人眉頭微蹙,目沉沉,“既保了小羌王,又何必再賠上自己的生母?亦不會是。”

小七恍然,原來這片刻的工夫,他竟已經思慮了這許多。

但若不是羌人,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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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在為北羌奔走,抑或說,還有誰竟在暗中縱,今日的小周后不過是一顆人擺弄的棋子?

那人忽道,“孝廉,上車來。”

那莽夫一怔,立時鞘,翻下馬,俄頃大步躍上馬車,跪在車門畢恭畢敬地垂頭道,“公子吩咐。”

那人一把扣住裴孝廉的后頸,將他拉至前,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今日不曾議事,九卿在干什麼?”

公子到底不信陸九卿。

裴孝廉愕然睜眸,低了嗓音,“末將這便去問靜姝姑娘。”

那人又道,“靜姝來蘭臺時,他到底在不在自己的府邸。若不在,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小七心中忽而清明,記得靜姝來時曾說,“大人知道奴是什麼人,出皆帶奴隨馬車侍奉。大人也只來蘭臺,不曾去過別的地方,私底下也不曾與魏人羌人有過來往。就連母親生病,他亦不再回去。”

靜姝是細作,是公子安在陸九卿邊的眼睛。

能看見的,必是陸九卿要看見的。

那這雙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呢?

每一個更深夜闌,靜姝總是要蘭臺的。

這個空當,只要另有心思,亦能大有所為。

也許正如公子所說,沒有破綻的,才是最該提防的。

那人沉聲,“查。”

裴孝廉抱拳肅應了,“末將領命!”

繼而翻上馬,擊鞭錘鐙,絕塵而去。

那人俯睨著滿地的尸首,冷然命道,“料理了,回蘭臺。”

車外的人亦領了命,車門一關,趕車的人這便揚鞭打馬,開始往蘭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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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小七心有戚戚,那人已用帕子拭起臉上的跡來,問,“你怕嗎?小七。”

怕。

薊城即是修羅場,怎麼會不怕呢?

小周后飛撲撞向馬車時,就好似大周后撞過來一樣。

這才幾日的工夫吶,好似已死了許多人了。

那以后呢?以后也只會死更多的人。

把桃林搬到蘭臺又能怎麼樣,蘭臺亦是修羅場。

小七沒有答話,那人竟有幾分歉然,“嚇壞你了。”

小七仰頭問起了別的,“小周后的事,公子不告訴娘娘嗎?”

這一對親姊妹,閨中亦是甚好,雖于家為國早就揚鑣分路,但小周后已死,也沒有瞞住大周后的道理。

念著閨中的分,逢年過節的,料想大周后仍會為燒紙焚香。

那人微嘆,須臾捧住了的臉,“不必母親知道,再白白傷心一場。”

也罷,公子向來思慮周全。

馬蹄急踏,王青蓋車在薊城大道出轆轆軋軋的聲響,車的人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說也好,小七亦是滿腹的心事。

忽而有馬蹄聲岌岌然奔來,這雜的震響踏得人愈發地心神不寧。

趕車的人稟道,“公子,好似是蘭臺的人!”

蘭臺的人極如此形倉皇,必是又生了什麼事。

須臾的工夫那馬蹄聲便到了近前,聽得馬聲嘶鳴,騎馬的人就在車旁猛地勒住了馬,惶惶然大聲稟道,“公子!章德公主不好了!”

小七心頭一跳,那人已哐地一下推開車門,神見的慌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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