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話的意思是……”元向初一時不明白，不由看著梁國公。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梁國公和他一道轉往回走“從皇后娘娘將他養在膝下開始，我們整個梁國公府就和他綁在一起了，沒有辦法分開，想換人也不行。”

元向初驚疑不定的著他“父親是說，只怕等他榮登大寶那一天，會對梁國公府手？”

“你以為呢？”梁國公反問他。

元向初想了想道“登了寶座就殺功臣的事兒，史書上確實有不皇帝做過。”

“所以，咱們家在幫他的同時，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梁國公道“至，能保證在他登基之后，還能用上我們家，不會想著除掉我們家。”

元向初這才明白過來，他恍然大悟，接著道“是不是要漸漸的分些兵權過來。”

“不錯，孺子可教。”梁國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從現在開始，咱們手底下的人，不能全放在岐王手下，你找個借口，把人都要回來。

再有一個，你送個信給你四弟，讓他在邊關不必收斂鋒芒，這次可以盡展，能換多軍功就換多。”

“是。”元向初欣喜的答應了。他早就覺得，家里該有一份兵權了，眼下父親終于松口了，他怎會不喜？

＊

趙晢穿著一太子大婚規制的朱紅蟒袍，騎著馬兒不疾不徐地行在街道上。

街道兩側，皆已空無一人，只有侍衛守在道路邊，道上鋪著紅毯，馬蹄踏上去，都沒有多大的聲響。

他后，是長長的迎親隊伍，人人都穿著喜慶的紅，人雖多，卻沒有毫雜聲，井然有序。只有最前頭的鼓樂奏個不停，喜慶卻又肅穆。

漸漸的，迎親的隊伍接近了靖安侯府，早先來的鼓樂聽聞靜，都出了圍帳，一起吹奏。

一時間，鼓樂之聲傳的老遠。

禮上前施禮“太子殿下，請下馬進圍帳，等候吉時。”

趙晢便下了馬兒，走進了圍帳。

門口的小廝笑著跑進去送信了。

待到午時正刻，趙晢的腳步踏著吉時邁進了靖安侯府的門檻。

“太子殿下到——”

門邊的禮高聲唱迎。

門立刻有兩位禮上前，并列跪下磕頭“下斗膽，請太子殿下吩咐。”

趙晢抬頭，眸清冽，面端肅“本宮奉父皇之命，前來迎娶靖安侯府第七李璨為妻。”

朱的蟒袍映得他清冷的臉比從前多了幾許紅，卻也掩蓋不住他周貴不可言的氣度。

“是，殿下請容下等前去稟報。”兩位禮起，朝著正廳走去。

正廳正門口，立著禮部尚書邱泰斌，他也是今日的主婚。

“稟報大人，太子殿下已至靖安侯府，奉陛下旨意，親迎靖安侯府第七李璨為太子妃，請大人主持親迎禮。”

兩位禮上前行禮，其中一個開口稟報。

“好，引路。”邱泰斌笑著抬了抬手。

兩位禮轉，并列而行，引著他走到趙晢跟前，而后退到兩側。

“太子殿下。”邱泰斌跪下行禮“下斗膽，奉旨給殿下主持大婚，還請殿莫要嫌棄。”

“邱大人不必自謙，免禮。”趙晢垂眸，抬了抬手。

“是。”邱泰斌磕了頭才站起來“殿下請隨下前來。”

他說著，在前頭引路。

趙晢跟了上去。

有禮抱著預先準備好的兩只大雁，隨其后。

邱泰斌走到正廳正門前，站住腳。

趙晢上前與他相對而立。

此時，有禮高唱“行奠雁禮——”

抱著大雁的禮上前，將兩只大雁流遞給趙晢。

趙晢結過，遞給邱泰斌。

邱泰斌又將兩只大雁給了自己后的禮，這奠雁禮就算是完了。

與此同時，李瑾進了李璨的閨房。

能在李璨閨房的，都是李璨跟前親近的人，自然也都知道李璨兄妹二人近來不和。見李瑾進來，間頓時一靜。

“哥哥……”李璨站起來，局促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李瑾了，輕輕“嗯”了一聲。

李璨幾乎不敢置信，攥著兩只手看他“哥哥……”

本想說，“哥哥你不怪我了”？但看到周圍這麼多人，便將到邊的話咽了下去，眼圈卻紅了。

今日和趙晢大婚，哥哥愿意理了，很開懷。

“禮已經來了，別耽擱了。”李瑾轉開了目。

“請太子妃出閣——”

外頭，有禮高唱。

李瑾俯“我背你。”

“有勞哥哥了。”李璨從后頭摟著他脖頸，忍不住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李老夫人和林氏也都紅了眼圈，們自然是不舍得李璨嫁出門去。

一眾人都跟著往外走。

李瑾察覺到李璨在啜泣，低聲道“別哭，哭花了妝容等會兒行禮時，在眾人跟前有失皇家面。”

“好。”李璨應了一聲，用手背了眼淚“哥哥，他是迫不得已才說出你和九公主之間的事的，我們都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今日你們大婚，不要提別的事。”李瑾頓了頓道“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一言一行都要記住自己的份，哪怕是在人后，也要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能像從前一樣散漫了。”

“好，我記住了。”李璨乖巧地答應了，心里頭更歡喜了。

哥哥肯開口教導，就說明哥哥不生的氣了，這多好啊！

李瑾背著李璨，一步一步，從鹿鳴院，直至正廳。

趙晢已然立在正廳了。

李誠端坐于主位，旁邊的椅子上放著李璨娘親白月的牌位。

地上，擺著李誠的一雙鞋，李瑾小心地將李璨放下。

李璨兩腳踩在那兩只鞋上，頭上的九樹冠實在是太重了，一時站不穩，子微微晃了晃。

依著風俗，兒家出嫁，要踩著父親或是兄長的鞋，寓意不帶走娘家一塵土。

r> 趙晢下意識想要上前去扶，出手去才察覺不妥，又將手收了回來。

“太子妃拜別父母——”

禮又唱。

李璨對著李誠和白月的牌位拜了下去“不孝李璨，拜別爹娘。”

李誠站起，像模像樣的訓斥道“兒，你既然有福氣嫁去東宮，就該好生珍惜。自此之后，你當夙夜勤慎，溫良恭順，以太子殿下為天，賢淑依從太子殿下的意思，不可再任妄為。”

林氏捧起白月的牌位，對著李璨道“你父親的訓斥，你當好生記在心間。”

其實，這個時候，最好是由賀氏來說這個話，賀氏畢竟是李誠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賀氏因為沒有要到李璨聘禮的事，一直躲在院中，今日也不曾出來。只好由來代勞此事了。

“是。”李璨再次拜禮。

邱泰斌在一旁高聲開口“大淵朝乾元二十一年，太子趙晢奉陛下旨意，迎娶靖安侯府第七李璨為妻，行親迎禮，禮！”

話音落下，外頭竹聲起，鼓樂齊奏，喜慶熱鬧。

“請太子妃上輿——”

一眾禮齊唱。

李瑾再次俯，背起李璨，出了正廳。

正廳外，停著一早預備好的太子妃輿駕，按照規制，并未披紅戴綠，只在輿駕四角邊掛了彩，反而顯得大方。

李瑾將李璨安置進了輿駕，接過金并蓮的團扇遞給李璨，深深地了一眼，往后退去。

“親迎歸——”

禮們再次高唱。

趙晢在前。

李璨端坐于輿駕之上，八位抬起輿駕，隨在趙晢后，往外而去。

李老夫人同林氏站在一起，兩人眼睛都紅紅的，顯然是悄悄哭過了，這會兒也還是忍不住淚眼眶，到底是們捧在手心里呵護著長大的寶貝兒，就算是嫁出去做太子妃，也還是會有不舍。

李璨回頭了們，也很是不舍，只好在心中安自己，好在東宮離家不遠，以后常常回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