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長公主趙巒在前殿等了有一會兒了，不是個慢子，一盞茶沒有吃完，便坐不住了。

起，走到廊下，正瞧見趙晢同李璨相攜而來。二人并未說話，也不曾看著彼此，可那般配的模樣，夫唱婦隨的姿態還是刺痛了趙巒的眼睛。

這一切，原本該是兒夏婕鷂的。

“澤昱。”開口，卻只是招呼了趙晢一聲，并未看向李璨。

“七皇姑。”趙晢牽過李璨，拾階而上。

李璨含笑著趙巒，不曾開口。

趙巒不先招呼，自然也不用先招呼趙巒。

雖然，站在親眷的角度，趙巒是長輩，但在皇家，太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長公主再尊貴，見到太子、太子妃也是該先行禮的。

所以，不先與趙巒打招呼，并不理虧。

趙巒見李璨連招呼都不招呼，還裝作一副笑的模樣來，心里頭更氣。但轉念想起今日來意，又將氣忍了下去“進殿說吧。”

趙晢引著李璨先坐下來，自己才在另一側主位坐下“七皇姑，請坐。來人，換熱茶水。”

趙巒擺擺手道“吃茶就不必了。澤昱，姑姑這次來，是有樁事要求你。”

“何事？”趙晢，臉平靜無波。

趙巒著他“你先答應姑姑，姑姑再和你說。”

趙晢淡漠道“七皇姑該知侄兒的子。”

“我自然知道你。”趙巒道“于公事上，你自來是秉公執事，剛直不阿的。但我這算是私事。”

趙晢垂眸不語。

趙巒接著道“我昨日去庵中探阿鷂，實在是于心不忍，那庵在半山上，又小又破，墻還風，可憐阿鷂，哪里住過那樣的地方，如今人瘦了一大圈，都不樣子了……”

說著，忍不住紅了眼圈。

其實，夏婕鷂的真實境也沒有說的那麼慘，只是山上清苦，吃的又都是素食，人自然會瘦。

夏婕鷂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夏婕鷂對兒子深義重，這麼多年在跟前，對又是孝順有加，不知不覺間，已經將夏婕鷂當的自己的親生兒，當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幫夏婕鷂回到帝京城來。

李璨笑的冷眼旁觀。夏婕鷂的子，雖然不是十分的了解，但也有七分。那樣工于心計的子，比起宋廣瑤恐怕要難對付十倍。且夏婕鷂對趙晢深種，若得了機會回來，夏婕鷂一定會想盡天法，嫁給趙晢的。所以，是絕不會讓夏婕鷂回帝京城。

趙巒哭了片刻，趙晢才緩緩道“七皇姑若是心疼夏姑娘，便派人多送些去，再讓人將扶風庵修補一番也就是了。”

趙巒聞言，抹著眼淚道“當初阿鷂去扶風庵，雖然不是你父皇的意思，但是不想進后宮，才出此下策。

后來，你父皇得了消息，自然不喜，便下了旨意，說無事不讓人去山上探打擾，怕擾了修行人的清靜。

我這也是逢上過年，才得去一趟，阿鷂在那里吃不好穿保暖，實在是可憐。”

“既父皇的意思，七皇姑找我也無用。”趙晢語氣淡淡。

“我也不是非要你幫我辦這件事。”趙巒了語氣“只是，你也知道，你仲勇表哥不在了，我也就阿鷂這麼一個寄托。如今不在跟前，我這日子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看在我是你姑姑的份上，你能不能去幫我與你父皇說一說，讓阿鷂回到我跟前來？”

趙晢問“七皇姑既然如此思念夏姑娘，為何不自己去父皇跟前為求？”

夏婕鷂嘆了口氣“我不是沒去過，你父皇和你母妃不肯松口。”

這句話，李璨聽明白了。

其實不松口的人應當不是父皇，而是母妃。

母妃擔心的大概和一樣，夏婕鷂心機深沉，回來絕不是什麼好事。

趙晢垂眸道“那我更沒有法子了。”

趙巒祈求的著他“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你父皇對你母妃看得極重。只要你替我去勸勸你母妃，讓點頭，阿鷂也就能回到我邊了。”

趙晢道“母妃的子，七皇姑難

道不知？”

趙巒心中有些惱怒，但也不敢對趙晢用什麼重的語氣說話“姑侄多年，雖然你貴為太子，你小時候我也沒疼你，你就連去試試都不愿意？這點臉面都不給姑姑嗎？”

趙晢抿不語，顯然是默認了此言。

“好啊。”趙巒自嘲地笑了一聲“看樣子我今日，是不該來這一趟。”

眼睛看著趙晢，心里頭卻已經將賬算在了李璨頭上。從前，趙晢沒有娶李璨時，待這個姑姑可還是有幾分敬重的。

如今也不知李璨在趙晢跟前說什麼，竟趙晢一點臉面都不肯給。

“你呢？”趙巒轉而看向李璨。

李璨黛眉微挑，眸中出幾許疑“我？”

“不錯，就是你。”趙巒對說話，就不像對著趙晢那麼客氣了“阿鷂救過你的命，如今落難，被迫留在那清苦的地方，你難道不該想法子幫幫嗎？”

李璨撲閃著青長睫道“阿鷂不是自己提出去扶風觀的嗎？當初，還來向我辭別，說要清清靜靜了斷余生來著。

要我說，您不該為著自己的私，去打攪阿鷂的清修。”

如今份不同，對趙巒說話也就不那麼客氣了。作左右，就算是將趙巒捧上天，趙巒也還是會看不順眼。倒不如這樣來的痛快。

“你說什麼？我為了一己私？”趙巒沒料到，說話竟然如此直接，手按著一旁的小幾幾乎站起來“李璨，這種話你是怎麼說的出來的？我沒想過，你竟然如此惡毒。阿鷂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卻想讓在那破敗的地方凄慘的度過余生？”

趙晢眸中有了冷意“李璨已是太子妃，還請七皇姑不要直呼其名。”

“去扶風庵是阿鷂自己的選擇，我只是尊重而已。”李璨小臉依舊含笑。

趙巒終于忍不住站起來“就算是如此，你們之前那樣要好，親如姐妹，阿鷂去了扶風庵這麼久，你可曾去探過一次？

還是說，你不得一輩子見不著？”

趙晢就是慣著李璨，從小慣到大還不夠，如今還更勝從前了，

真是快要氣死了！

李璨笑道“這不是有父皇的旨意在嗎？我也不敢違抗圣旨啊！”

“行，我算是看了，你們如今是一條心！”趙巒抬手想指著他們，又忍住了，臉一片鐵青“既然如此，我也不求你們了。別以為你們不肯相幫，阿鷂就不能回到我邊。”

說罷了，便憤怒的轉，快步而去。

“七皇姑慢走。”趙晢語氣平平地說了一聲。

趙巒步伐更快了，許是氣得狠了，邁出門檻時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李璨忍不住笑起來。

趙晢轉眸“解氣了？”

“對呀。”李璨笑嘻嘻地他。

趙晢看著，笑起來的時候又又，仿佛春風，能化去世間所有的冰寒。他即使見了無數次，如此看著，也還是會心跳加快。

在從前的歲月里，他早已對心了一遍又一遍。

“趙澤昱，你盯著我做什麼？”李璨探過去，綿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揮。

趙晢恍然笑了，起攬過“走，回去曬太。”

“你抱我。”李璨兩手勾著他脖頸撒。

“好。”趙晢面上笑意更濃。

“趙澤昱。”李璨不老實的他臉“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笑起來的時候好好看，明明晃晃的，都我睜不開眼睛了，傳聞中的容照人也不過如此了。”

趙晢失笑“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李璨又抱著他脖頸“我問你呢，這話有沒有人和你說過？老實代。”

趙晢垂眸，眸底是深繾綣“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

李璨偏過小臉去，即使已經親半個多月，還是不好意思與他這樣的眼神對視，臉頰微微的紅了。

“我沒有對旁人笑過。”

趙晢低低地回。

不知是不是他語氣實在是太溫了，李璨的心忍不住“砰砰砰”跳起來，小臉埋進他懷中，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