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糖球氣不過，隨在馬車邊，對著馬車的李璨道“三爺再怎麼是您的哥哥，也不能打您啊？您貴為太子妃，那里是他說打就能打的？

不如殿下下令，奴婢和月明他們去將三爺抓了，送去京兆尹，治他個對太子妃大不敬之罪！”

“不必了。”

過了片刻，李璨才回了一句，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殿下……”糖球還要再勸。

“別再說了。”李璨出言打斷“你往后面跟一跟吧，我想靜靜。”

“是。”糖球不敢違逆，立刻慢了步伐。

張嬤嬤拉了拉道“別勸了，咱們殿下是重義的人，何況那是殿下的親哥哥？也就是因為三爺知道殿下重義，才敢對殿下手的。”

“怎麼能有這樣的事？”糖球還是很氣憤“外面的人不敢欺負殿下，反倒是家里頭的人了來折辱了。”

“家務事，斷不清。”張嬤嬤擺了擺手，嘆口氣。

李璨倚在馬車壁上，抬手了臉頰，臉上的火辣已經退去了些，李瑾那一掌并不重，但卻猶如打在了心上。

終于明白，哥哥真的不是從前的哥哥了，和哥哥也沒有機會回到從前了。

這一掌，就當是還了哥哥從前對的疼。

從此，他就再也不是的哥哥了。

抬手了眼淚，下定了決心。

盡管如此，還是克制不住心里的難過，回到東宮之后，便將自己關在了寢殿，午膳都沒有用。

下人們敲門，都被呵斥了去，就連張嬤嬤也不例外。

一眾下人愁云慘淡的守在廊下，一個個束手無策，面面相覷。

傍晚時分，糖球敲門“殿下，開開門，奴婢有要事稟報。”

寢殿沒有任何回應。

糖球看張嬤嬤，張嬤嬤示意再敲門。

“殿下。”糖球又敲門“般若寺出事了！”

片刻后，李璨開了門，眼睛紅腫，發髻也凌著，殃殃地問“般若寺出什麼事了？”

“奴婢進去給殿下說。”糖球邁進門檻。

“說吧。”李璨走到桌邊坐下。

糖球上前道“殿下，般若寺的禪房起火了，

就是您早上在的那里，整棟禪房都燒著了，死了不人。”

“青天白日的，怎會起火？”李璨一驚“那些香客不會跑麼？怎麼會燒死？”

又不是晚上，知曉著火了，逃生應該很快才對。

“禪房都是木質和竹材的，且已經許多年了，極為易燃。”糖球解釋道“二樓以下還好，有人逃出來，有人跳下來。三樓知道起火時，就已經晚了，所以……”

李璨不由聯想到李瑾今日的舉，抬手輕著臉頰，難道說，哥哥是知道今日般若寺會出事，才會那樣對待？

哥哥的行為，看似不通理，實則是在保護？

的心又熱了起來。

“殿下？”張嬤嬤走了進來“您這一整日，就早晨用了一些粥，這樣下去，子會遭不住的。奴婢讓人上晚膳好不好？”

李璨回過神來，點點頭“好。”

張嬤嬤喜出外，連忙出門吩咐去了。

李璨坐在桌前出神，如果說哥哥心里是向著的，只是去趙旬那里做眼線了，那麼趙晢知不知？還有，哥哥今日這樣做了，會不會被趙旬懷疑？趙旬又會如何對待哥哥？

思量著心如麻，又不免憂心，一時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想的那樣，便盤算著回頭找個機會，套一套趙音歡的話，或許能探知真相。

＊

李瑾將趙音歡送回了梁國公府，便回了趙旬給他的那幢宅子。

那宅子便與岐王府相鄰。

也是傍晚時分，趙旬登了門。

“岐王殿下。”李瑾迎到了正堂。

“李瑾。”趙旬掃了他一眼。

李瑾垂頭，臉上看不出什麼緒“殿下請上坐。”

趙旬也不客氣，走到上首一擺，坐了下來“你也坐吧。”

“上茶。”李瑾吩咐了一句，在下首坐了下來“殿下此刻駕臨，可是有什麼事要代？”

趙旬不說話，偏頭打量他。

李瑾臉不變，任由他看著。

“李瑾。”趙旬長指磕在桌面上，發出輕響“你今日去般若寺了？”

“是，今日是家母生辰，我去請方丈做法事。”李瑾不聲“也為了見李璨一面，鋪子分配不公，我去向要個說法。”

“所以，就離開般若寺了？”趙旬坐直了子“李瑾，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呢？”

“殿下說我故意什麼？”李瑾疑地看他。

“你當真不知，般若寺今日發生了什麼事？”趙旬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他本就對李瑾存了三分疑心，今日之事一出，他更不信賴李瑾了。

“我自般若寺回來之后，便一直在書房讀書。”李瑾回道“殿下所言，我一概不知，般若寺發生何事了？”

“般若寺失火了。”趙旬子前傾，盯著李瑾的臉“我命人放的。”

李瑾神變了變“殿下要燒死李璨？”

“怎麼？你有異議？”趙旬坐直了子。

李瑾沉著道“我不知殿下心底是何打算，但我以為，此時要李璨的命，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趙旬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出幾許笑意“你這麼說，就不怕我覺得你想偏袒，保護？”

“我做事，只求問心無愧。”李瑾不以為意道“殿下若是信不過我，大可不必用我。”

“今日之事，當真與你無關？”趙旬想起之前，李瑾給他送的金銀來，疑心又去了幾分。

“我并不知殿下的打算。”李瑾坦然著他。

趙旬靠在椅背上，想了想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想讓夏婕鷂進東宮，李璨必然不會點頭。今日那把火，是要夏婕鷂再次有恩于李璨，才好順水推舟，將夏婕鷂安置進去。

卻不想你恰好出現，破壞了我的計劃。”

李瑾垂眸道“無心之失，只能給殿下賠罪了。

我急著要那些鋪子，也是為了替殿下籌謀，給殿下多多預備些武、甲胄，將來勝算也大一些。”

趙旬聽他說起此事，心中激“此言當真？”

“是。”李瑾點頭“我既然追隨了殿下，我的家命便都是殿下的，自然該事事替殿下考慮。

我原本想著，將所賺的金銀給殿下，由殿下分配。

但再一想，此事若是被陛下察覺了，難免不好。不如過一道手，就由我來負責，給殿下打造兵、甲胄，如此，就算有一日被察覺，也與殿下無關，都是我個人所為。”

“李瑾忠心。”趙旬抑制住心底的激，夸贊道“我從前便覺得，你是個忠心之輩，那時候還可惜我沒有得到你支持的福氣，老天爺待我不薄，有你這樣的忠義之人支持，我何愁大事不？”

“殿下過譽了。”李瑾低頭“今日還壞了殿下的事，我心中很是慚愧。”

“事都已經發生了，就不提了。”趙旬眼珠一轉，有了試探他的主意“不過，終歸是因為你的原因，夏婕鷂錯失了進東宮的機會。

不然，這件事就給你來辦，你想法子，幫夏婕鷂嫁進東宮去吧。此事，你能不能做到？”

李瑾起應道“殿下，此事不易，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我相信你。”趙旬心里暢快“走吧，隨我回府用飯，我今日要好生款待你。”

“謝殿下。”李瑾謝過之后，跟著去了。

正堂后門，趙音歡單手掩著，過門看著他們二人遠去了，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氣。

在梁國公府待著百無聊賴，便來尋李瑾，想嚇唬嚇唬他，正要推開后門時，就聽到趙旬和李瑾在里頭說話的聲音。好奇心驅使聽了他們后半截的對話。

在原地站了片刻，等李瑾二人走遠了，便往外跑。

“殿下，您去哪？”婢珠兒連忙拉住。

“我當然是要去和璨璨說，夏婕鷂在想方設法進東宮，守好門戶啊。”趙音歡不假思索地道。

“殿下三思。”珠兒勸道“這件事，岐王殿下已經給了三爺去置。殿下可曾想過，倘若殿下提醒了太子妃，太子妃嚴防死守，夏姑娘進不了東宮，岐王殿下會對三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