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千叮嚀萬囑咐地送李璨二人出了門。

站在門邊，兩人的影逐漸遠去了，卻沒有轉回屋子，而是站在那出神。

“娘娘，到院子里走一圈消消食吧。”納福知道心里不好，上前勸。

宸妃任由扶著，漫步往殿后的小園子方向走“我真怕澤昱和他父皇一樣。”

“娘娘……”納福也不知該如何勸，想了想才道“太子殿下不會的，再說陛下……那時候也是迫不得已……您是個寬宏大量……”

“不是我寬宏大量。”宸妃語帶憂愁“是我并不太在乎他。

我起先煩他厭惡他，后來看他對我有幾分真心，又有了澤昱，也不放心逃走，只能勉強留下來，也免得連累了家人。

他和別人睡，再來找我，我只是覺得惡心、膈應罷了。

可心兒不同。

你看心兒，一顆心都在澤昱上，倘若澤昱真和他父皇一樣，我不知道心兒要怎麼辦。

怎麼能接呢？”

納福笑道“奴婢看，娘娘是多慮了。娘娘說，太子妃一顆心都在太子殿下上，那太子殿下呢？

從小到大，太子殿下就一直護著太子妃的，太子殿下的一顆心，也都在太子妃上呢。

他們二人啊，是投意合，必然會和和睦睦到老的，娘娘就別多想了。”

“澤昱的心思，我也明白幾分。”宸妃點了點頭“我就怕他被迫無奈。還有一個，趙嶺他向來不做人，我看他也是有意要心兒和澤昱不和……”

畢竟，李璨后有李諺，如今李璨和趙晢夫妻恩，乾元帝恐怕又要夜不能寐了。

沒忘了，從前未曾親時，這兩個孩子是怎麼苦苦保持距離的。

“妃在議論朕？”

乾元帝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宸妃回頭皺起眉頭“誰許陛下進來的？”

橫眉立目，掃了一眼周圍的宮人。

宮人們頓時都低下頭。

“宸妃別氣惱。”乾元帝走上前道“是朕不讓他們開口通傳，想給你一個驚喜。”

宸妃冷笑了一聲“你為什麼會覺得，你突然

到我這里來，會給我帶來驚喜？”

乾元帝了鼻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今日你和心兒用晚膳，朕都特意不曾來打擾，你就對朕沒有一點激之心嗎？”

“謝陛下。”宸妃屈膝，疏離的對他行了一禮。

“朕不是這個意思。”乾元帝忙去扶。

宸妃往后退了兩步，躲過了他的手“陛下今日是沒有聽到太后是如何說臣妾的嗎？

若是沒有旁的事，陛下還請快快離開凝和宮吧。”

“母后說的話，你怎麼也往心里去？”乾元帝道“那人就是那樣，你又不是不知曉。朕不會聽的。”

“臣妾乏了，陛下請自便吧。”宸妃又行了一禮，轉便走。

“宸妃。”乾元帝跟上去解釋“朕知道，今日朕決定給澤昱后院里添人，你心里不痛快。

可澤昱他為太子，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天經地義的，這一陣子，言一直陸陸續續的提起此事，朕都將折子都下來了。

但如今，東宮一個側妃一個良娣都出了這樣的事，心兒也同意往東宮里添人，朕沒有借口拒絕，你就別生氣了。”

“臣妾有什麼資格生陛下的氣？陛下想多了。”宸妃不看他“陛下是九五至尊，也不會顧及臣妾是如何想的。”

“宸妃……”乾元帝見油鹽不進，心里頭生了幾分惱意。

可又不敢對發怒，只能忍著，步步隨著進了大殿。

宸妃邁進殿。

乾元帝想跟進去。

宸妃轉過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陛下確定要跟進來？”

乾元帝果然不敢往前，著語氣道“宸妃，讓朕進去坐坐，你陪朕說說話，朕保證不惹你心煩。”

“不必了，臣妾喜歡清靜，陛下另尋他吧。”宸妃說著手合上了門，毫不留。

乾元帝又吃了個閉門羹，厚著臉皮在門口說了幾句，殿卻毫無靜，宸妃不理他。

他只好了鼻子，轉去了。

帝京城最近熱鬧非凡，因為出了兩件大事。

一是李大將軍凱旋，班師回朝，即日便到。

二是陛下下令，要給東宮充盈后院。

原本，朝中各家就有不人有想法了，眼下，家中有適齡兒的人家，都已經準備起來了。

因為是先要送畫像進宮，所以帝京城的丹青手們都忙碌起來，尤其是那些畫人像的大家，當真是千金難求一畫。

李璨對選人的事漠不關心，只想著大伯父和哥哥們早日歸來。

日上三竿，李璨睜眼，見自己還窩在趙晢懷中，不由一驚。

“趙澤昱，快起來，你不上早朝了？”推了推趙晢。

趙晢實則早醒了，只是喜歡摟著，索不曾起，閉著眼睛假寐。聽焦急，他解釋“父皇讓我去城門外迎大伯父，今日不必早朝。”

“真的？”李璨惺忪的睡眸一下睜大了“什麼時辰？”

“巳時正刻。”趙晢回。

李璨歡喜起來“太好了，我讓人回去告訴祖母和大伯母他們。”

“我昨日便命人去說過了。”趙晢將拉懷中“再睡一會兒。”

“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李璨控訴地他。

“是為了讓你驚喜。”趙晢眸底有了笑意“我和父皇提過了，今日你和我一起去，給大伯父和兄長們接風洗塵。”

“真的？”李璨當真是有驚有喜，手抱著他腰，小臉埋在他懷中笑“趙澤昱，你真好。”

能第一時間見到大伯復合兩位兄長，自然開懷了。

“就只是真好嗎？”趙晢下枕在頭頂上，含笑問。

“最好，最最好。”李璨嘻嘻地笑。

趙晢低頭在頭頂上親了親“那你就不謝一謝我？”

李璨頓了一下，抬腳蹬著

他要離他的懷抱，小臉上滿是警惕“趙澤昱，你要做什麼？”

趙晢抬將勾回懷中，牢牢錮著“你說呢？”

“趙澤昱，你說話不算話。”李璨紅了小臉，著拳頭捶他“你什麼太子，天天就知道做荒唐事。”

說好了一天一次，他還真是一天都不放過，還經常擅自加次數。自從他搬來西寢殿，天天累壞了，腰痛腹酸的，每日睡覺都要比之前多睡上一個多時辰。

往后東宮后院人多了，每日要來請安，可怎麼起得來？

“別再。”趙晢啞著嗓子警告。

李璨聽出他語氣里的意味，立刻乖乖不了，抬著眸子瞧他。

趙晢眼尾殷紅，著漉漉的眸子，終究忍不住湊過去，在眼眸上吻了吻。

大抵自捧在手心里養大的人兒，又是發自心底的慕，他明知過度縱不好，也明知不大遭得住，卻還是克制不住要與親近。

他曾委婉地問過太醫，太醫說才婚一年半載的，是會如此。

他知道不該如此，卻還是借著這個由頭縱著自己。

＊

李諺奪了大金半壁江山，又日大金對大淵俯首稱臣，這是天大的功勞。

乾元帝親自在宮中設宴，為他接風洗塵。

李璨和趙晢并肩坐在乾元帝下首，看著大伯父和群臣客套周旋，心里頭抑制不住喜悅。

乾元帝將大大伯父晉升為靖安王，大行封賞，這是李家祖祖輩輩以來得到的最高榮。這一回，邊關沒有戰事了，大伯父應當就在帝京留下了。

大伯父逐漸年邁了，雖然看著還是威武的樣子，但年紀擺在那里，出去打仗，心里不免牽掛。

如今封了王，輕易是不會出征了，也能安心。

宸妃立在大慶殿門口，聽著里頭熱鬧的喧嘩聲，駐足了良久，而后抬步往外走去。

后，只帶了納福和納吉，兩人也沒有問宸妃要去何，只是默默跟著，仿佛對此已經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