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長公主府了。”趙晢道“方才無暇分心顧及，等到了東宮，即刻派人去將捉拿回來。”

“不要。”李璨反對。

“嗯？”趙晢不解。

“夏婕鷂這麼怕我們追查當年的事，怕孫敦夫到帝京來，甚至鋌而走險直接刺殺我，一定是做了特別見不得人的事。”李璨小聲分析道“我懷疑，高世子的死，不開干系。”

“你的意思是？”趙晢眸微凝。

“先讓長樂長公主護著吧。”李璨狡黠一笑“等真相浮出水面，我想看長樂長公主的臉。”

趙晢瞧可，眸底不有了笑意“好。”

他擁了李璨，謂嘆了一聲。

“怎麼了嘛？”李璨推了推他“你怎麼好像有心事？”

“你嫌棄我？”趙晢皺眉。

“不是。”李璨搖頭地解釋“腥味，難聞。”

趙晢解了外袍，再次將抱在懷中。

李璨無奈推他“做什麼抱這麼嘛，我又不會跑掉。”

“窈窈會不會喜歡上別人？”趙晢下枕在頭頂，嗓音悶悶的。

李璨眸轉了轉，笑起來“那就要看你表現了，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可要去喜歡別人了。”

“會不會喜歡上救了你命的人？”趙晢忽然有點不安。

他從未有過這種患得患失的覺，但從方才見到秦玉衡起，他心里便被催生出了忐忑。他試圖不去想，但是他做不到。

李璨除了他，沒有和別的兒郎親近過，倘若真的與旁人多多相，會不會就覺得他也不過如此了？

“你在說什麼？”李璨仰起小臉來，兩手捧著他的臉“秦玉衡救了我，你吃味了？”

趙晢抿不語。

李璨笑起來“不說話等于默認。”

趙晢還是不說話。

李璨覺得好笑極了“趙澤昱，你在我心里可是高高在上無人能及的，秦玉衡雖然好，可是他也比不上你呀，你這樣都不像你了。”

“所以你要保證。”趙晢再次抱，臉窩在頸窩蹭了蹭，撒似的開口。

李璨得著脖子躲他“好啦，我保證，我最喜歡趙澤昱，最趙

澤昱，一輩子都不會變心。”

最見不得趙晢這樣同說話了，只要他這麼一開口，恨不得將心都捧給他。

“嗯。”趙晢心滿意足，抿笑了。

“那咱們回去沐浴，然后一起進宮？”李璨兩只手臂勾著他脖頸，同他商議。

“你嚇到了，回去沐浴了就先歇著，我自己進宮請罪。”趙晢心疼。

“我現在已經不怕了。”李璨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我當然要去父皇跟前說清楚。”

“不可。”趙晢搖頭“父皇和母妃如今鬧得不快，他見不得咱們要好。”

“也是。”李璨蹙眉“但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進宮怎麼辦？要麼派人去說一聲吧，我去看看母妃。

也有幾日了，該去探探了。”

“好。”趙晢答應了。

“等從宮里出來，我要去長公主府。”李璨長睫撲閃了兩下，宛如一只狡猾的小狐貍。

“你要去氣七皇姑？”趙晢好笑地。

“怎麼是氣呢？”李璨無辜道“我只是去提醒，希以后不要后悔如今這麼護著夏婕鷂。”

趙晢慣著“好。”

夫婦二人回了東宮，沐浴過后各換了一規制服，進宮去了。

趙晢將李璨送到凝和宮后，才去文德殿見乾元帝了。

“母妃。”李璨行禮，看向宸妃，不由心疼。

不過短短幾日，宸妃就瘦了一圈，臉也憔悴了不，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心兒，來。”宸妃靠在榻上，朝招手“聽說今日你遇險了，怎麼樣？沒事吧？”

“母妃別擔心，我沒事。”李璨靠著坐下，心疼不已“母妃怎麼瘦了這麼多？”

“澤昱被足，我越想越厭惡趙嶺，沒有胃口。”宸妃擺擺手。

李璨勸道“母妃，父皇也是一時之氣，過幾日就

會放澤昱哥哥出來了，您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你以為，他給澤昱足是一時之氣嗎？本不是，他是做給我看的。

每一回，只要我不順著他，他就會拿澤昱來要挾我。”宸妃眼底閃著恨意“第一步是足，倘若我還不順著他，澤昱便要開始生病了。”

“什麼？”李璨臉大變。

“你是不知道，趙嶺有多卑鄙。”宸妃冷哼了一聲“我從來沒有心甘愿的跟著他過。我不理會他，他便折磨澤昱。他當真給澤昱下過藥，那一次，澤昱連著病了兩個月。”

這些話，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越發忍不了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他……”李璨大為震驚。

想說“父皇他是瘋了嗎”，話到邊，還是咽了下去。

但這完全顛覆了乾元帝平日里給的印象，這當真是瘋了，為了迫宸妃和他好，給自己的親兒子下藥？

這是一個父親能做出來的事嗎？

“你以為，他給澤昱太子之位，是疼他嗎？”宸妃接著道“那只不過是圈住澤昱的牢籠。

澤昱在這個太子之位上，就是眾矢之的，只會被那些人虎視眈眈。

而澤昱，能用的只有太子的份，調兵遣將，抵那些人。

倘若澤昱從這個太子之位上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那些豺狼吞噬殆盡的……

我對不起澤昱，他從我肚子里出來，真是苦了……”

“母妃……”李璨聽得心中不忍，眼圈都紅了。

宸妃眼中落下兩行淚來“用太子之位囚住了澤昱，囚住澤昱便是囚住了我，趙嶺他當真是好惡毒的心。”

“母妃，您別難過，會好的。”李璨替眼淚，自個兒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跟著掉下來。

“母妃想過死，可是母妃不能不管你們，不能不管家人……”宸妃怔怔的落淚“還有你大伯父，趙嶺會遷怒于他們……”

“母妃，您別這樣，我害怕。”李璨靠進懷中哭起來。

今日是頭一回聽說這些事，心里的震驚無以言表，也更心疼趙晢和宸妃。

以為宸妃心里多是有乾元帝的，原來都只是表面，原來宸妃心里這麼苦，原來趙晢從出生就背負了那麼多不該背負的東西。

“好孩子，別怕。”宸妃回過神來，替眼淚“母妃不會那麼脆弱，母妃會保護你們的。”

“母妃……”李璨聽著這話，越發的泣不聲。

婆媳二人抱頭哭了一場，又互相寬了一番。

“母妃，我了，你和我一起用午膳吧？好不好？”李璨拉著宸妃的手撒。

“好。”宸妃疼，看著眼底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慈，不想看李璨失，舍不得拒絕李璨。

納福幾人早已預備好了一切，見宸妃肯起用膳，不由又驚又喜，忙上前攙扶起宸妃。

＊

乾元帝坐在書案前，批閱著奏折。

趙晢跪在地上，脊背筆直，垂著眸子面無表。

半晌，乾元帝才道“抗旨不尊，你還有什麼好辯駁的？”

“兒臣無可辯駁，請父皇責罰。”趙晢眉眼不，語氣淡漠。

“看你這姿態，倒像是朕做錯了？”乾元帝停住手中的作，看向他。

“兒臣妻子有難，兒臣抗旨營救，此乃兒臣對妻子的誼。兒臣相信，換父皇也會如此。”趙晢道“然兒臣抗旨不尊之事為實，是以甘愿領罰，并無怨言。”

乾元帝審視著他，趙晢看著冷漠淡然，實則骨子里倔強的很，這倔強簡直和宸妃一模一樣，每回都他心中生出惱怒與不甘來。

“朕問你。”乾元帝將手中的奏折往案上一扔“你是否是還未娶心丫頭時，便對他生了意？你哄得朕好苦！”

趙晢垂眸不語。

“說話！”乾元帝呵斥。

“父皇心中已有既定的想法，兒臣再解釋，父皇也不會信。”趙晢淡淡開口。

“混賬東西！”乾元帝被他的態度激得惱怒，一掌拍在書案上“你就是這樣與朕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