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意外的是，人派出去沒多久，趙晢很快就回來了。

“窈窈。”趙晢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李璨抬頭見他，很是驚喜“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防汛的事不忙了？”

“派出去巡視的人，都已經送了信回來，暫時平安無事，這幾日不會像之前那麼忙了。”趙晢上前擁住“你怎麼樣，忙完了嗎？”

“還有一點點，整理好了也就不像之前那麼忙了。”李璨指了指書案上的東西。

“晚點我給你弄。”趙晢看了一眼“風清月明回來了。”

“對啊。”李璨笑著抬起頭來，黑眸中細芒閃閃，躍躍試“我找你回來，就為這件事。

咱們現在就提審孫敦夫吧？”

“好。”趙晢點頭，牽起出門吩咐“將孫敦夫押到偏殿去。”

“是。”無怠忙讓人去安排了。

孫敦夫被五花大綁，左右兩個侍衛半拉半提著將他押到了李璨二人面前。

李璨坐在趙晢側，垂眸打量他，孫敦夫比想象中年紀大，五端正，量高大，只是發量有些，能看出來從前應當也是個英武風流的郎君，眼下形果然如同無荒所言，養的白白胖胖的。

邊關風沙大，孫敦夫一個殘疾人，還要謀生，自然不可能養得這樣好。能有眼前的形，可見沿途之中，風清他們將孫敦夫照顧的不錯。

“你們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孫敦夫抬起頭來，直視二人“我在途中就得知了，是東宮要我過來。

我乃廢人一個，不值得二位殿下如此費心，隨便二位殿下要殺要剮吧，也別問我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早聽人說了，太子是剛直不阿之人，當初的事只要不坐實了，太子不可能殺他。

他只要不承認，就不會死。

李璨微微蹙眉，這孫敦夫一副滾刀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對付。

“若是赦你無罪，你可愿說？”趙晢淡淡詢問。

孫敦夫眼珠子轉了轉“我本來就無罪。”

笑話，太子這話分明是誆他，等他說出來再治罪，這法子當初他們在邊

關問俘虜報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用過。

“夏婕鷂已經招了。”趙晢端起茶盞吃了一口，氣定神閑“將所有的事都推在了你的頭上。”

“怎麼可能？你誆騙我。”孫敦夫張又激“夏婕鷂現在是東宮的良娣，別以為我不知道！”

“已經不在東宮了。”趙晢看向外頭“你隨意問一人便可知。”

孫敦夫有點心虛了，卻依然“夏婕鷂是夏婕鷂，我是我，我不知道夏婕鷂做了什麼，怎麼樣也同我沒有任何干系。”

李璨坐直了子，看他這神、這語氣，就不像是和夏婕鷂沒有關系的樣子。

“罷了。”趙晢擺擺手“本宮只想替表哥找到真相，告知七皇姑。

既然你不愿意說，我也就不多問了。

來人！”

他抬眸向外頭，通氣勢盡顯。

孫敦夫抬頭看他，忍不住又匍匐了下去，心里惶恐極了，這太子要做什麼？

“殿下！”

一眾侍衛進門行禮。

“既然夏婕鷂說所有的事都是孫敦夫所為，孫敦夫也不做辯駁，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再追究。”趙晢吩咐道“將孫敦夫帶去七皇姑府上，隨七皇姑如何置。”

“太子殿下，我沒有做錯事，你們不能將我送給長樂長公主……”孫敦夫聞言驚恐萬狀，大聲開口，再也沒有了方才的有恃無恐。

長樂長公主就只有高仲勇一個兒子，他作為高仲勇最好的兄弟，當然知道長樂長公主有多疼高仲勇。

現在，夏婕鷂將事都推到了他頭上，他這一去，長樂長公主不將他筋皮折磨致死才怪！

他絕對不能去。

“夏婕鷂證據確鑿。”趙晢垂眸俯視他“你沒有什麼好說的，本宮也

不想多費事。”

李璨看著他端肅拔的站著，言語之間宛若神祇，不由抿笑了，眸底滿是意。趙晢就是厲害，不過幾句話，就離間了夏婕鷂和孫敦夫。

孫敦夫應當要守不住了。

這話若是換做旁人來說，沒有趙晢這樣的氣度，孫敦夫恐怕很難相信。

“我說，我說。”孫敦夫磕起頭來“當初的事，本不是我愿意的，是夏婕鷂勾引了我，也是出的主意，我只是一時糊涂！”

“細細說來。”趙晢轉，袍重新坐下。

孫敦夫跪坐著，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滴，看向小幾上的茶盞“二位殿下能先賞我一口茶嗎？”

李璨對無怠擺了擺手。

無怠退出去，很快端了一盞茶上來，并不放開孫敦夫的手腳，而是喂到他邊。

孫敦夫靠過去，“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完，嘆了一聲“好久沒吃過這樣的好茶了。”

邊關苦寒，他在那里一躲就是這麼多年，哪里有什麼好東西吃？更別說帝京城這上好的龍團了。

他真是想念得。

“你可以說了。”李璨出言提醒。

“方才太子殿下說，只要我說了實，就赦我無罪，是真的嗎？”孫敦夫不放心的問趙晢。

趙晢頷首“嗯。”

“那我說。”孫敦夫下定了決心，開口說起了當初的事。

孫敦夫比高仲勇大十歲，一次與敵軍大戰的危難時刻，孫敦夫以相抵，救了高仲勇的命，兩人就算是有了過命的。

夏婕鷂從一開始就不想跟著高仲勇，可高仲勇對深種，夏婕鷂心里十分清楚，長樂長公主絕不會同意退婚，之事，所以只能是高仲勇死。

“我們三人喝酒，給高兄下了藥，勾引了我。”孫敦夫面上出回憶之，搖了搖頭“我有點醉意，借著酒勁，就在高兄旁……

那竟然還是夏婕鷂的初夜，但謀劃的一切，我一

度覺得是老手。

我愧對高兄。”

他說到這里，低下了頭。

這些年，他躲在邊關茍延殘，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些事，此刻提起，心中也不免慨良多。

“然后呢？”李璨側眸著他“用這件事威脅你？”

“太子妃說的沒錯，一開始確實是威脅。”孫敦夫點點頭“哭訴我奪了的初夜，以后高兄發現了，一定會要的命。我自然也愧不已。畢竟，我在老家有妻有兒，真的對不起高兄。”

“你還有家人？”李璨倒是意外。

“早就沒有了。”孫敦夫搖搖頭，眼圈紅了“夏婕鷂對我說，慕我，所以那日才半推半就和我有了那一次。

想嫁給我，平妻也行。

但其實，這些都是拿來利用我的謊言，早在一開始就想好了，利用完我之后，就要我的命。

大概是怕我妻兒父母追究，早在對我手之前就派人去了我的老家，要了我一家人的命……”

孫敦夫說到這里痛苦不堪，終于忍不住嗚咽著哭起來。

李璨等他哭聲小下去，才問“如此對待你，你還替瞞？”

孫敦夫苦笑著搖搖頭“我只不過是不想死罷了，因為說出來，不僅是死，我也是死罪。”

“那高世子到底是怎麼死的？”李璨又問。

“在戰場。”孫敦夫臉上都是眼淚，毫不加瞞了“夏婕鷂要我除掉高兄，就嫁給我，因為長公主不可能同意和高兄退婚，而已經失去了子之，如果被發現了，也是死路一條，我也同樣會被牽連。

說除掉高兄，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然后你就手了？”李璨問。

孫敦夫搖頭，又哭起來“我和高兄，畢竟是最好的兄弟，我不忍心，他前面和敵軍拼殺，后面的兄弟卻對他刀……

我幾番都沒有忍心下手，但后來，有人在我面前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