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壞了嗎？”

桑渡遠忽然鬆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這個節骨眼，你跑個什麽勁？要讓所有人都擔心你才好過嗎？”

男人的語氣拔高，臉又黑又沉，說出來的話也不留麵。

“桑渡遠，你有什麽病？”奚挽君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氣道：“我哪裏跑了？我是跟大堂姐和由一起出去的，而且我沒有要你擔心，咱們之間是有什麽關係嗎？你有什麽資格這樣數落我？”

他冷冷看著對方，聲音很淡：“是沒關係，是我犯賤。”

“好了，別吵了。”李逢生將桑渡遠拉開，對奚挽君解釋了冥婚的案子，又補充：“今日，阿遠特地跑去了你店裏接人，沒想到你不在，回來之後他也沒找著你，自然著急了。

你也知道的，桑渡遠就這狗脾氣，挽君你心寬容，不跟這小子計較哈。”

奚挽君瞥了幾眼桑渡遠，對方看都不帶看一眼，臭著臉將李逢生甩開，“要你多什麽，人家未必領。”

“……”

奚挽君也不說話，卿扶和桑護疆對視了一眼，活躍氣氛道：“沒事就是好事，應當高高興興的，快吃飯了，都別愣著了，快坐吧。”

趙明詩和孫由將奚挽君拉到飯桌前坐好，趙亦寒給桑渡遠夾菜道：“方才我聽逢生說，那些害子的家人又上門來鬧了？”

桑渡遠嗯了聲，語氣裏還帶了些方才的緒，冷淡道：“自家死了兒，心裏當然難，怪不了他們。”

“還是得趕解決事才對。”桑護疆給卿扶舀湯，順帶給奚挽君舀了一碗，邊道：“如今潭洲城都人心惶惶的，一到酉時街上的人都很，心裏多多都對這事有顧慮。

你們如今來了潭州，別以為家就不注意你們了，我前兩天還聽人說，這冥婚案都鬧到了京城裏去，家恐怕也有所耳聞。

你們多辦幾樁案子，作漂亮些，說不準家就回心轉意了。”

趙亦寒咀嚼著飯菜，邊道：“如今花孔雀和傻大壯深得父皇的心，本宮的確需要一個契機重回巔峰。”

桑渡遠抬起眼看向父親，“這事你是聽誰說的？”

桑護疆頓了下，神自然，“就是聽街上人議論。”

“這案子都已經拖了這麽久了，那個兇手至今還沒出馬腳，還真是了不起。”趙亦寒瞇起眼，心裏都開始有些佩服這個兇手了。

“真相隻有一個——”

孫由推了下鼻梁上的空氣，“殺人兇手一般都有自己的目的，像這樣的連環兇殺案，我猜對方一定是一個變態。”

“謝謝你啊。”趙亦寒冷笑了聲：“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既然他不出來，吸引他出來不就好了。”奚挽君餘掃了眼桑渡遠，輕聲道：“就這樣查，太費時間了，不如府先下手為強，也省得兇手繼續殺人。”

“吸引他出來？”李逢生著下，“怎麽樣才能吸引他出來呢？”

奚挽君：“你們方才說那個兇手殺的都是妙齡子，除了年紀，還有什麽別的特征嗎？”

“好像也沒別的了。”趙亦寒回想道：“那些姑娘除了沒婚，模樣倒是都生的不錯，而且前麵幾個失蹤的時候，都是走夜路，而且都是獨。”

桑渡遠餘瞥了眼奚挽君，補充：“上一個是白日裏就失蹤了，再第二日早晨被發現坐在轎子裏。”

奚挽君心頭一。

所以方才他才那麽著急……

趙明詩手拿著，含糊道：“那不就很容易了嗎？找一個漂亮姑娘，在晚上走夜路，引兇手出現，府的人再暗中跟隨，悄悄把人拿住。”

“倒是可以。”李逢生思忖了片刻，又否決道：“但是這人選可就不好找了，我們總不好拿百姓的人來犯險，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要拿百姓犯險？”

趙明詩拿筷子指了指飯桌上的幾個人，“這裏不就坐了正值妙齡的貌姑娘嗎？”

“挽君不行。”

“挽君不行。”

“挽君不行。”

三個人幾乎同時出聲。

李逢生直接看向了奚挽君，“挽君先前在衙門過麵，大家多多都猜到和桑渡遠先前的關係，不在兇手的挑選範圍。”

趙亦寒點頭表示認可。

趙明詩攤開手，表明：“我又沒說要找挽君，這飯桌上又不止坐了挽君一個漂亮的姑娘。”

趙亦寒和李逢生思考了片刻，齊刷刷看向了一旁埋頭吃飯的孫由。

趙亦寒：“這個不行吧？腦子不過關啊。”

李逢生：“由的年紀會不會太小了些，萬一那兇手喜歡年紀大一點的怎麽辦？”

趙亦寒湊過去打量孫由。

孫由：“……幹飯的時候，能別讓我倒胃口嗎？”

趙明詩咳了兩聲，起了脯，“你們就不能睜大眼睛看看，這個飯桌上還有哪個漂亮姑娘嗎？”

桑渡遠抬眼看向桑護疆，“爹，要不你反串吧？”

“你覺得這像話嗎？”李逢生立即否決，點名道：“要不還是由吧。”

趙明詩霸道地鉗住李逢生的下顎，“男人，你是在我吃醋嗎？”

“吃醋？”李逢生的表很複雜，“你可真是個小吃貨。”

“我的意思是——”趙明詩拍了下自己，“諸位，可以看看我啊，妙齡，貌如花。”

奚挽君看向趙明詩，“大堂姐是合適的。”

“挽君你年紀輕輕的，長這麽漂亮，眼睛怎麽不好？”李逢生抱著手歎氣。

“你幾個意思？”趙明詩幽怨地盯著李逢生，轉向沒參與過話題的桑渡遠，“小堂弟，你怎麽不說話？”

“言多必失，沉默是金。”桑渡遠低頭吃飯。

趙明詩嗯了聲，“那就這麽定了。”

“定什麽了就定了。”趙亦寒推了把李逢生，“大堂姐，不是別的，我主要是怕李逢生擔心你，你知道的，他這個人占有很強的，不放心你。”

“啊？”李逢生緩緩指向自己，“我？”

趙明詩害地捶了下李逢生，“說，不我？”

李逢生：“別說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

奚挽君想了想，“大堂姐真的適合的，就是擔心兇手沒注意到這邊，我覺得可以打造出來一個吸引他目的份，有助於他將主意打到大堂姐上。”

“怎麽個說法？”趙明詩兩眼堅定，“細說。”

奚挽君：“比如…放出消息，說潭州來了個新門戶，誇耀這家裏的兒又漂亮又有才華，最好多出去走幾次，讓別人盡可能的相信潭洲城裏有這麽一家人。”

“這麽一大家子，如何扮演？”桑護疆好奇。

“打個比方，就比如李大哥扮演父親，表兄扮演母親，再配上幾個小廝婢什麽的。”奚挽君道。

“嗚~”孫由了下，“又磕到了。”

“這怎麽行？”趙明詩抱住李逢生的胳膊，“我想做他夫人，他反倒做了我爹。”

“而且憑什麽本宮當的。”趙亦寒一臉不願。

孫由：“簡單啊，易容唄，這個我擅長，保準認識你們的人都認不出來你們是誰。”

“欸不是。”趙亦寒舉手道：“真要扮的，桑渡遠不比本宮更合適嗎？”

桑渡遠抬眉，“為什麽？”

“你長得好看啊。”趙亦寒一臉理所當然，“何況本宮男子氣概太重了，不適合演的。”

“你上次在平江府的青樓裏扭腰的時候不是很盡興嗎？”桑渡遠反問。

趙亦寒：“……”

“什麽？”孫由一臉八卦，“細說。”

“還有這一遭啊？”老夫人聽得都笑了，“果然年紀大了，什麽新鮮事兒都能聽著。”

“那就這麽定了。”李逢生並沒有表示出不讚同，畢竟吃虧的人不是他，“什麽時候開始演？得盡早抓住人才行，而且還得挑一個宅子，才能演戲。”

“住我那兒就行。”奚挽君看向卿扶，微笑道：“這幾日我就先住在母親這兒。”

“不好吧。”桑渡遠漫不經心抬眼，“說好了隻住昨天一晚。”

“你小氣個什麽勁，又沒說跟你睡。”老夫人白了孫子一眼。

此事約定好了，幾個人當夜就搬到了隔壁，也就是奚挽君買下的宅子裏頭住，人員暫且不夠，連帶著北晞和東瑞兩個侍跟過去配合演戲。

夜——

杏花替奚挽君燒好水，沐浴過後，躺在了床上歇息。

隻是腦子裏的思緒很紛雜，潭洲城出了這樁殺人案，鬧得人心惶惶，連京城都知曉了，桑渡遠這個知府若是抓不到人，隻怕燕王和韓王會下絆子，跟家告上一狀也不一定。

不知何時，窗外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奚挽君翻了個，輕輕歎了口氣。

“啪嗒。”

一滴水珠忽然落在了脖頸裏，先是懵了下，接著第二滴第三滴也順著落了下來。

再一抬眼，整個簾帳都了。

不會吧。

這床頂居然雨。

奚挽君頭疼地坐起來，剛想從外頭找來一個水盆來接雨，別讓整個床都了。

門外正好響起敲門聲。

還有男人生且不自然的語氣：“奚挽君，睡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