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認出了眼前的青年，雖還不明白形，但起碼知道他不是壞人。

武青意掃過他們一眼后就還是看著王氏，淚水在他剛毅的臉上蜿蜒而下。

八年的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于顧茵和武青意這樣的青年來說，八年足以讓他們從青的年長為另一個人。

而對王氏這樣的年紀，八年的只在臉上留下了壑和滄桑。

但眼前的親娘，雖然打扮窮苦，面容也老了一些，但看著極為神，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年輕的朝氣。

是他夢里都不敢設想的模樣。

“娘，我回來了。”

他聲音糲喑啞，聽到王氏耳朵里，又喜又駭然，閉眼道：“兒啊，人鬼殊途，現在還是大白天，你可別出來嚇人啊！”

轉頭看到顧茵他們沒，王氏又著兒要往顧茵他們那邊靠，還聲說：“你們是不是看不見他？嗚嗚，快來扶我一把，我可能是一晚上沒睡，腦子糊涂了。”

看真嚇得不行了，武安立刻答道：“娘別怕，我們看得見的！他不是鬼。”

“你們能看見、不是鬼就好……”王氏都走到他們跟前，離那兩塊墓碑遠遠的了，聽到這話才猛地站住腳，又猛地轉頭不可置信道：“兒，你沒死！”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踉蹌著跑過去，武青意也快步手迎，母子倆抱在一，王氏慟哭道：“你這沒良心的兔崽子，兒子！沒死這麼久才回來，老娘都要傷心死了。”

武青意安安靜靜地任由罵，后頭又聽語無倫次罵道：“老娘每年給你們父子疊那麼些元寶，都白疊了，全讓你爹在下頭一個人花了，他那個老不的，多得了那麼些銀錢，也不知道上來給老娘報個夢，肯定是在下頭討小老婆了……”

“娘，”武青意失笑，眼前這個的確是他如假包換的親娘，“爹也沒死啊！”

王氏終于不罵了，訥訥地道：“他咋也沒死？”

這話委實聽著不像好話，不過在場的都是和親近之人，都知道沒有咒武爹死的意思。

“當年我和爹雖是被朝廷征召伍，但還未軍，就遇到了義王，了義王座下將領。”武青意慢慢地說起了當年的事，最后道：“爹如今被今上封為國公了，就是子不大好，中了風。”

“中風好，中風好！”王氏又哭又笑，還有啥比人活著還重要呢？

至于兒子說的啥國公，王氏也沒聽懂，反正就是戲文里的大就對了！這下子自家真是否極泰來了！王氏做夢都夢不到這種好事兒！

激之下，一夜沒睡的王氏暈了過去。

武青意面一沉，立刻把抱起，大步進茅草屋里。

“我去請大夫！”顧野立刻跑出了家門。

雖然到了壩頭村才幾天，但他一如既往閑不住，早就把村子里的狀況都清了。

不到兩刻鐘，顧野就牽著一個大夫來了。

鄉野之間自然沒什麼好大夫，好在王氏強健，本沒什麼事兒，大夫給診脈的時候都開始打呼了。

“沒事兒，就是睡過去了。”大夫說完就離開了。

屋里眾人也都放下心來，看王氏睡的香，顧茵帶著兩個孩子出了屋。

武青意最后留了一留，確認屋里的娘和這一切都不是他幻想出來的，他才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的眼神落到屋門口。

他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婦人和小孩，雖心神之際沒仔細看，但也知道那是他的弟和他的發妻，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不點口口聲聲喊他的發妻為娘。

他離家八載，哪里來的五歲的孩子？

尤其是當年他和發妻親，本就是權宜之計，本沒有夫妻之實。

不過他當年就說過自己去后，就讓自行發嫁，想來應該是再改嫁了。

時移世易，他已經不太記得八年前的模樣了，只還記得打小怯膽小，只敢在人后的，沒想到如今都敢揮起菜刀了。

他揚了揚，起出了屋。

顧茵已經進灶房去了，準備了一夜的吃食，可不能浪費，雖不用做祭飯了，但可以做團圓飯啊！

兩個小崽子正在屋門口小聲說話。

“那是你大哥啊？”顧野有一點點酸酸的。

他也認得丑臉叔叔那半張臉和特別魁梧的形，他佩服他的，想著再見面要和他結拜！

但是沒想到再見面，才知道他是武安的親大哥。

武安又不練武，這麼好的大哥，給他多好啊！

武安樂得人都傻了，點點頭道：“是啊，是我大哥！”

發現到顧野口氣不對勁，武安又道：“是我大哥，也是你爹啊！”

顧野搔了搔頭，“可又不是他生我養我的，怎麼就是我爹了？”

“唔，”武安想了想解釋道：“和娘在一起的，就是爹啊。”

顧野還是搖頭，“我還是不想要爹，我只要娘。”

武青意出屋的時候，剛好把他們的對話聽到耳朵里。

聽著他們的意思，這孩子好像是沒爹的？是大丫改嫁的男人死了？還是別的？

他面一凝，出屋詢問背對他的顧野道：“你娘呢？”

見到他出來，平素話不多的武安格外熱，立刻搶著回答：“在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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