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上還帶著水汽,烏灼灼的眼睛霧蒙蒙的,不如平時那麼明艷,卻另有一種弱的。
武青意便立刻挪開了眼,看向別——外只簡單地披著,出一截潔白皙的脖頸。那麼的纖細脆弱,似乎只要輕輕一握,便能握在掌中把玩。
“早點歇息。”說完這話,他逃也似的走了。
顧茵奇怪地看著他的背影,后頭又被顧野催著進屋,便進屋上床安歇。
顧野歇過一晚,第二天又生龍活虎,等月底,他們回到寒山鎮之前,他已經可以自己騎上一小段了。當然肯定得武青意在場的況下,不然他的小屁又要遭罪。
回寒山鎮在之前,王氏召開了一場小型家庭會議。會議的容是圍繞武青意的。
王氏覺得大兒子的份不能往外。
錦還鄉當然面,但是現在的武家那不是一般的發達,比戲文里的大聽著還厲害些。
這樣的份,放到這個小鎮上,無異于把水滴扔進熱鍋滾油里。誰知道會不會惹出禍端來?
而且就像戲文里唱的那樣,權貴邊多得是仗勢欺人的白臉龍套。
自家開門做生意的,和四方客人都打好了關系,萬一有人仗著和他家稔,等他們離開后冒用他們家舊友的份做壞事可咋辦?
尤其是王氏娘家人還在這兒呢,雖兩房黑心的夫婦都不在了,但還有王氏的侄子侄媳婦侄孫們,雖眼下看著都還算好的,沒作出過什麼幺蛾子,但時移世易,人心難測,難保哪天心大了,或者被旁人攛掇了,又惹出什麼事兒來。
不得不說,王氏雖是個農婦,還是很知道防患于未然的。
武青意也是這個意思,征戰這些年,他樹敵頗多,廢帝余孽南逃,京城那樣的地界還能說太平,可寒山鎮這樣的小鎮就是鞭長莫及了,別回頭連累了和王氏、顧茵有的人。
顧茵也不是喜歡逞威風的人,當然也沒有不應的。
三人一拍即合,當即就商量好了說辭,就說武爹和武青意當年跟隨義軍打仗去了,現在打完仗了,就解甲歸田回鄉尋找家人,然后就遇上了。
又叮囑過兩個孩子,回鎮之前,武青意把面摘了,出了臉上的紅疤。
王氏當時都做好見到他半張臉面目全非的準備了,看到就拇指長的紅疤,好笑道:“這就是傳聞中的那道能嚇退萬軍的疤嗎?這要離開幾步,或者眼神不好使的,本看不見啊!”
這話把武青意也說笑了,道:“本就是戰場上的傳言,做不得真的。”
疤痕不算打眼,他再把勁裝換下,穿一普通的短打,就越發沒人會懷疑他的份了。
七月底,一行人回到了寒山鎮。
馬車剛停到顧宅門口,宋石榴就小跑著出來了,“老太太總算回來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回壩頭村的時候,宋石榴就想和他們一道的,但是也只是半大孩子,再帶一個,顧茵和王氏怕兼顧不過來,就沒讓去。
顧茵問怎麼這個時辰在家,宋石榴把扶下馬車,解釋道:“忠爺爺這兩天有些中暑,奴婢已經請了大夫給他瞧過,開了藥吃著。掌柜的就讓奴婢在家守著,說這兩天老太太和太太就該回來了,家里沒人總是不好。”
王氏是真累壞了,到了家里立刻松散起來,看宋石榴搶著去提行李了,先進屋去看中暑的忠叔。
“兩位小爺都黑了瘦了!”宋石榴把他們推進大門,也不讓他們自己拿行李。
最后只剩下武青意,宋石榴又不認得他,并不和他客氣,讓他一道幫著提行李。
一行人剛從前院走到后院,宋石榴就出聲道:“這位大哥辛苦了!鏢局的費用稍后我家太太會去結清的,您請留步吧。”
這是要往外趕人了。
而且宋石榴這話雖還算客氣,臉上的神卻是齜牙咧的,手里還不知道從哪里了個洗槌橫在前,好像在說他再敢往后院去一步,就要和他拼命了!
顧茵忍不住笑道:“石榴你攔他干啥,沒發現他和我娘、和武安長得像?”
宋石榴總算沒再張牙舞爪的,放了洗槌問道:“這是老太太鄉下的親戚?”
“是我大哥。”武安無奈地看著。
“你大哥不是……”
王氏就把之前商量好的說辭拿了出來,說之前都以為他死了,這次回鄉遇上了,才知道他還活著。
“哎呦,奴婢有眼不識那什麼山!”宋石榴連忙告饒。
武青意當然不會和這麼個小丫頭計較,微微頷首便算是揭過這件事。
他心里確實沒有不舒服的,從前就想著孤兒寡母,生活肯定十分不如意,怕是許多苦楚都不愿意對他說,平添他的傷心。
如今看著這敞亮寬闊的宅子,雖不能和京城的武家相比,但總歸不像壩頭村那兩間茅草屋那樣,看著就讓人傷懷。
十來歲的小丫頭就這麼警醒,顯然是平日里就被調教得很好。
歇過一陣,緩過了暑熱,顧茵招呼著大家去食為天吃飯。
食為天午市已經過去,顧茵讓宋石榴先去傳信,讓周掌柜給他們準備好飯食,也把尋到武青意的事給知會給大家一聲。
“這是好事!”徐廚子聽完宋石榴轉發的消息,立刻出去買了兩串掛鞭,立刻就在門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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