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氏臉上的笑一下子垮了下來，接著指著鐲子圈解釋道：“娘看這里，這里有記號，我猜是宮廷特有的。一會兒去比對其他珠寶首飾，應該能印證我猜的對不對。有宮廷特有記號的東西，一般的鋪子不會收。而且也可能給咱家招災。”

賜的東西，那都是出宮前就在宮里登記造冊的。

尋常人家能被賞賜一兩件，那都得像祖宗似的供在家里。

也就是英國公府從龍之功甚偉的，能得到那樣一庫房的東西。

但這也并不代表，英國公府可以隨意置賜的東西。

變賣賜的東西，一來是如顧茵所說，等閑店鋪看到宮中的記號就不會收。

而且就算收了，這事兒讓有心人知道了，往小的鬧，那是說英國公府剛得了開國的賞賜就不敷出，把他們一家子當笑話。

往大了鬧，那就可以說英國公府居功自傲，目中無人，連賜的東西都敢往外賣，不是不把正元帝放在眼里是什麼？

更往深一層想，要是有心人先留著他們府里流出去的東西，按下不表，等到以后拿出來，作為英國公府的信，構陷個別的罪名，還真掰扯不清！

一通分析下來，顧茵抿了口熱茶，王氏都快哭出來了，道：“那要那些東西能干啥？就擺在家里看？”

暫時還真只能供著，除非顧茵哪天生意做大了，自己整個金樓銀樓的，親自監督，讓信得過的人把金銀首飾直接融了炸了。

但開金樓銀樓需要的資金和人脈，本不是眼下基未穩、剛從泥子胎出來英國公府能想的。

“還是能用的，”顧茵安道：“那些個頭面首飾，娘和我一道戴，或是見客或是赴宴，都很面。”

王氏本沒被安道，和兒媳婦都是一個頭兩只手，兩個人戴能戴多？那一庫房的，夠們婆媳倆從年頭戴到年尾不重樣兒的。

們又都不是那種好面子的人，而是喜歡實惠的人。

王氏又問武重，說：“你送人錢財歸送人錢財，沒把那些賜的東西給人吧？”

武重立刻搖頭說沒有，倒不是他想的和兒媳婦一樣深遠，只是想著那些珠寶給了人，對方肯定還要再去變賣。都是和他一樣窮苦出的人，哪里知道那些珠寶的價值，別回頭讓當鋪的人給糊弄了，就干脆直接給現銀。

王氏呼出一口長氣，很快又想到了旁的，眼睛一亮，道：“還有俸祿呢，國公俸祿肯定不低！”

“盤盤賬吧。”顧茵道。

國公的俸祿肯定不低，但這偌大的國公府，養的人也不。上午出去迎人的，就有好幾十人。進項多，出項也多，還是得把整的賬盤一遍才能做到心中有數。

顧茵說完就去看武重，他到底是一家之主。

“府中應該有賬房先生？”

武重搖頭說沒有，又緩慢地解釋道：“這府邸之前是王府，賬房先生逃了。”

一朝改朝換代，王府里賣的奴仆自然是不能逃、也不敢逃的，但是賬房先生是從前主子的心腹，又是自由之，自然就逃了。

而英國公府開府時間短，也沒人料理庶務，還沒培養那樣的心腹。

說完武重看向王氏，從前家里的大事小可都是王氏做主。

王氏再看顧茵，這才是現在家里真正的一家之主呢！

“唉，一起來吧。”顧茵苦著臉，心道幸好學會了看古代的單式記賬法，也和周掌柜學會了打算盤，不然眼下還真要抓瞎。

武重又讓小廝去取公中的賬簿和算盤來。

一大摞賬簿先送來，兩個小廝合力抬過來的，多一些的是從前王府里的那些下人月錢的記錄，一些的是開府了半年多的英國公府的日常開銷。

后頭他們再去取算盤，府里就一把原先那賬房先生剩下的老算盤。

但好在有個小廝記很不錯，記得宮里賞賜的那些東西里頭有幾把金算盤。

雖然那金算盤做的小巧致，只人掌大小，是用來賞玩的，但好歹能用。

“來吧！”顧茵擼起袖子，先把一個小算盤放到武安面前。

顧野同地看了武安一眼，然后腳下開溜，跟著他去庫房里檢查哪些東西不帶宮廷記號。

武青意也會計數，但不擅長打算盤，就幫著他們念賬簿。

武重看著大家都忙活去了，干坐著怪不好意思的，就幫大家添茶蓄水，讓小廝去廚房傳話做點心吃食。

一家子從午飯前開始忙活的，一直忙到下午晌，周掌柜帶著笑從外頭回來了。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朝廷放租放售的店鋪實在很優惠，他們來的晚，放租的基本是不上了，但是放售的店鋪卻還有不。像月樓那樣的大酒樓，一整間連土地，只賣六七千兩銀子。地段市口好一些的，也就在一萬至二萬兩出頭的樣子。

寒山鎮的月樓抵押的時候都能抵押出一千兩，都知道黑市抵押價的厲害，所以月樓市價其實是在二千兩左右。這也是當初王大富在那麼不富裕的況下，散盡家財也得把月樓贖回去的原因。

如今可是在京城，天子腳下，寸土寸金，這樣的低價，也就是新朝開國才能趕上這種大好事了！

擱從前，周掌柜當然是想辦法再打聽打聽那些放租的，看看剩下的那些里頭還有沒有能用的，從矮子里頭拔高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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