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就道：“自然是為了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沈寒春面上的笑頓住。

“是啊，”王氏嘆了口氣，“我不會兜圈子，就直說了。家里現在用度張。怕是給你置辦不出一份面的嫁妝。”

當然其實是置辦的出的，但是得先著自家兒媳婦用嘛！

王氏邊說邊打量沈寒春的臉。

沈寒春面煞白，這村婦是什麼意思，要把隨意發嫁出去嘛？！

而且都知道英國公府簡在帝心，開府那日就在場，看著宮中賞賜的金銀珠寶如流水似的抬進國公府里，數不勝數，怎麼可能拿不出一份嫁妝？這村婦明顯是睜眼說瞎話！

嫁妝明顯是托詞，這村婦的意思怕不是說要把隨便許個人，那樣自然就不用準備什麼厚嫁妝了。

沈寒春心里掀起了驚濤巨浪，白著臉道：“我雖是平民，但是自由，婚配之事自己做主，并不用夫人費心。”

王氏聽完大喜！

這姑娘居然不要自家的嫁妝！

到底是救了武重一命的人，王氏還是和道，“你別客氣，該給你的嫁妝肯定會給……”

沈寒春立刻道：“真不用！我現在還不想那些。”

怎麼可能讓王氏給的婚事做主？想也知道落不到好！

而且是要留在英國公府攪這個家的，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

“好姑娘啊。”王氏激地拉著的手拍了拍。

真是個好人，聽說自家出不起的嫁妝，一點兒怨氣沒有，堅持不用費心。

這一拍之下，沈寒春只覺得手背像被鐵錘捶打過一般，痛的淚花都出來了。

王氏看眼睛一紅，又心道，哪有這個年紀的姑娘不想婚配之事的？肯定是諒自家不容易，所以故意那麼說的。

“等你遇到了心儀之人，一定要和我說。”王氏語重心長道，“到時候我和國公爺一道給你主持婚禮。”

反正只要度過這幾個月的難關，等到后頭的俸祿發下來，眼前拮據的困境也就過去了。

說到這里，王氏又難免想起自己還沒看到影兒，就讓武重送出去的那三萬兩銀子。

唉，偏人前還得給他留面子，只能在屋里罰他跪上半宿。

還是得讓他多多鍛煉，等鍛煉好了，下回就不能這麼輕輕揭過了。

王氏眼睛微微瞇起，面發沉，卻還要裝出和藹的笑容。

這個村婦一定是知道的心思了，一定是這樣！

沈寒春看著王氏扭曲的笑臉，指尖發抖，活了兩輩子，自問有些心機手段，卻沒想到宮墻之外，還有王氏這樣心機深沉之人！

“還沒冬呢，你手就這樣涼，好好歇著，多多保重。”

問完了話，王氏又記掛著顧茵那邊，就起告辭。

出到屋外，王氏發現這小院子附近的下人居然只有一個。

當然從前沈寒春在英國公府也是前呼后擁的，但自打昨天顧茵和王氏來了之后，又出了沈寒春暈倒，武重毫不過問的事兒，下人們見風使舵，自然不再捧著這個外姓人，也就不往這里扎堆了。

“人吶？”王氏不大高興。

府里上百個下人呢，月月都從家里支出工錢的，只有自家一家子加老醫仙和沈寒春兩個需要服侍的，居然都沒人在這里伺候著，想也知道是懶去了。那不是等于白拿自家的工錢？

沈寒春被這響亮的一喊，在屋里不覺打了個激靈。

這話一出，沒多會兒就迎進來幾個小丫頭。們和宋石榴差不多大，也都嚇得不輕。

王氏反而不好發落們了，沒得和半大孩子一般見識。

所以王氏說：“怎麼只有你們？算了，我稍后換些人過來。”

半大孩子怎麼可能照顧好人呢？王氏以宋石榴比對們。

沈寒春坐在屋里，吹著外頭的暖風，卻是冷汗涔涔。

這位國公夫人，當真好手段，上來自己晾著，就折了自己院里的桂花，以此還擊。后來說話也是虛虛實實，暗含機鋒，還故意打了自己，最后甚至還換掉自己邊最后剩下的、幾個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昨兒個才暈過去的，冷汗一發，風一吹，又覺得頭重腳輕，渾無力，強撐著躺回榻上。

后頭外頭又喧鬧起來，沈寒春睡得迷迷糊糊的，喚來小丫鬟詢問，才知道顧野來了。

沈寒春聽到的名字就覺得上越發冷了，正好顧野走到了屋外窗下，說道：“這病懨懨的，本也活不長，死了就死了吧。”

那個孩子，未來的烈帝，他在說什麼？說誰活不長、該死？

沈寒春耳畔嗡嗡作響，病的糊涂了，一下子竟分不清什麼上輩子這輩子。

強撐著坐起，卻覺得頭一熱，一口腥甜噴涌而出！

…………

顧茵先聽王氏說了和沈寒春的談話，覺得確實沒有任何不對勁。后頭又找來顧野，詢問他怎麼過去了。

顧野解釋道：“他們帶我去看斗，斗跑我就追了。后來那把自己跑死了，那些人嚇壞了，我說沒事，反正本來就病懨懨的，死了就死了。”

武重當然不會養什麼斗，那是原王府的紈绔主子喜歡的玩意兒。

那幾只斗養到現在，年紀都不小了，放出來沒跑幾圈就把自己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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