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著眼睛，甕聲甕氣地說：“是哦，咱家開店了。咱家有店了，唔，過年賣麻辣燙，賺好多銀錢……”

說著說著就迷瞪著睡過去了。

“這是真吃多了酒了，還當在寒山鎮上呢。”王氏把泡熱的腳拿出凈，然后端起熱水一邊往外走，一邊朝著武青意嘟囔道：“還傻愣著干啥？把你媳婦抱上床去。”

武青意放了碗，沒怎麼費力，就把顧茵打橫抱起。

顧茵醒了一下，見到是他沒有掙扎，而是手圈上他的脖頸，還乖乖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兩人的臉離得極近，呼吸都纏繞在一起。

繞過屏風，進到室，幾步路的工夫他走的極穩當，也極慢。

到了床榻前，武青意俯低子，把輕輕放下。

顧茵躺到床上，手從他脖頸上松開的時候，卻去到他的臉上，惡作劇似的把他的面給揭了下來。

睜開眼，咯咯笑起來。

武青意沒見過這孩子氣的一面，也跟著彎了彎，低聲道：“別鬧，快睡了。”

說著他手去拿自己的面，顧茵卻比他快一步，把面往自己腰下一藏，“不給。”

武青意又笑，“不給我就不給我，但怎麼塞在自己子下頭睡，不硌得慌嗎？”

顧茵蹙了蹙眉，說好吧，“是有一點硌的。”

又把面拿了出來，卻還是不肯給他，埋怨道：“怎麼老戴這個面啊，一點都不好看。”

“你不喜歡我戴？”

“不喜歡。”

又撐著坐起，雙手捧起他的臉，奇怪道：“你臉也不難看啊，為什麼要把臉藏起來？”

的雙眸霧蒙蒙的，并不聚焦。

武青意不自然地垂下眼睛，著自己臉上顯眼的紅疤，詢問道：“這個不難看嗎？”

顧茵努力的睜眼又瞇眼，總算是看清了他的手指，也看到了拿到拇指長的疤。

“不難看。”說著又問：“你不會是覺得這個難看，所以才一直戴著吧？”

武青意沒應，過半晌才道：“好，你不喜歡我就不戴了。”

“不行。”顧茵認真道，“我得把你這疤痕弄好看了才。”

武青意質如此，連老醫仙都沒辦法把他的疤痕去掉。

他心道是醉糊涂了，卻看搖搖晃晃地站起，走到妝奩邊上，對他招手。

他生怕摔著自己，連忙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顧茵將他按在梳妝臺前的圓凳上坐下，又在小屜里頭找出一支極細的筆。

筆蘸取口脂，正好和他臉上的疤痕相近。

“別。”顧茵的指尖上他的臉頰，另一只手拿著筆在他臉上描繪起來。

目不轉睛地盯著下筆的地方，呼出的熱氣噴到了他的側臉。

加上那的筆尖在自己臉上的游走，武青意心猿意馬，了拳頭才的自己沒有。

“好了！”半晌后，顧茵停了筆，“你看看。”

武青意抬眼看向圓鏡，才發現自己那道疤痕在手下被繪制了一副花圖——疤痕為赤的樹干，另外描繪了幾朵小花點綴。若不是在他臉上，倒也算是一種花裝飾。

“真好看。”顧茵滿意地看了看，還不忘掰正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睛，叮囑他道：“不許哦。”

武青意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得到了想要的答復，顧茵又綿綿地爬回了床榻上。

武青意在床榻前站了良久，之后才輕聲道：“我覺得七夕還是遠了一些，你說呢？”

回答他的，自然只有顧茵均勻的呼吸聲。

王氏倒完水后就回來了，只是沒進室。

兒子兒媳難得能單獨相，還是很有眼力見兒的。

只是看到兒子進去快一刻鐘了，王氏又有些擔心。

雖說是夫妻，但之前也沒圓房，可不好趁著大家大丫醉著的時候，趁人之危！

大兒子的為人，王氏自然是相信的，所以雖然是擔心，卻也沒上趕著沖進去，只在外頭咳嗽了兩下。

剛咳到第二聲，武青意捂著臉出來了。

“在里頭干啥呀，待這麼久？”

“沒做什麼。”武青意垂著頭快步走過，“天不早了，娘早些安歇。”

然后就逃也似的去了前院。

王氏后腳去了室，顧茵穿戴整齊地躺在床上，被子也被蓋好了，臉上還帶著饜足的笑容。

再回想起方才大兒子那害小媳婦似的做派，王氏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對勁。

這倆人怎麼好像掉了個個兒？

武青意快步出了后院，冷風一吹，他臉上的溫度才降下去。

前院書房里，他的小廝已經等得睡著了。

武青意沒喊他，自顧自去了凈房洗漱。

等他帶著一水汽進了屋，坐在矮凳上的小廝才著眼睛醒了過來。

“我給將軍打水洗臉。”小廝說著就要去點燈。

“不用！”武青意立刻喝聲阻止，而后又解釋道：“我洗漱過了。”

“將軍老用冷水洗漱，熱水把臉才舒坦呢！”自覺懶被抓包的小廝上趕著表現。

“真不用。”武青意把人按住，“真不用，我最近都不用。”

小廝也沒再多言，只在心里奇怪最道——不用就不用嘛，咋個還最近都不用，自家將軍的臉上鑲金子啦？還不能洗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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