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吃驚不已，后頭老醫仙給他把脈，道：“還好，吃的不多，影響不大。你嗓子最近應該只是發干發吧？”

小哥點頭說是，老醫仙接著道：“我給你開幾副解藥的湯藥，你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便和從前沒有兩樣了。”

小哥聽到這話，面越發凝重，問道：“那我得歇多久？”

老醫仙算了算，“因沒有解藥，所以說一年半載，多則一二年。”

他白著臉退后兩步，半年一年的時間，他必然是要變聲了，那段時間肯定得再歇。

若順利，得歇個一年半載，若不順利，就得歇個幾年，甚至今后都無法再唱戲。

老醫仙出聲安道：“只是讓你這段時間不要唱戲，不是不能說話的意思。”

小哥白著臉搖搖頭。

他為什麼這段時間任由班主加開夜場呢？

概因為知道自己年歲到了，馬上就要倒倉，想趁著眼下這個工夫，多掙一些銀錢。

也不是給自己掙，是給整個戲班掙。

那俏花旦自然是不愁出路，可戲班里其他小角，小龍套，本事沒有，年紀卻都不小，若不給他們攢出一些傍的銀錢，他們都要無路可走。

到了眼下，他最想到的不是何人給他下藥，而是怕自己再承托不住這些人的生計。

顧野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詢問起他油茶的事。

小哥就道：“今日這油茶，是園主送來的。我和他關系不睦，他送來的吃食我本沒想，是同戲班的唱旦角的師兄勸著我，我才吃了。如今想起來，這幾日師兄經常尋一些見的吃食來和我著吃……我前頭還覺著奇怪，想著他為了保持形，并不是講究口腹之的人，還問過他。想來是為了打消我的疑慮，所以這次油茶是園主來送。”

那藥散并不是什麼無無味的毒藥，下到一般的吃食里很容易讓人察覺到味道不對。所以他們就挑選那種京城中有，小哥之前沒吃過的吃食。

卻沒想到正是因為這樣，那加了料的油茶讓顧野帶回了家，讓知道油茶該是什麼味道的顧茵發現了破綻。

“這兩人歹毒之人！”顧野義憤填膺地看向顧茵，“娘，咱們能報嗎？”

顧茵蹙眉沉，半晌后道：“老醫仙說這藥散民間不常見，都是高門大戶藏著的東西。園主和那旦角從何得來的？咱們報了，那兩人自然是跑不了，但難保他們顧忌對方份，不敢如實招供，后頭打草驚蛇，怕是不好再查。”

“那怎麼辦？”顧野發愁起來，習慣地撓頭。

顧茵看向老醫仙，討好地笑了笑。

老醫仙被笑得背后發寒，忙道：“徒媳有話就說，別朝老夫笑，老夫瘆得慌！”

顧茵嗔道：“您是青意的師父，自然和我的師父沒兩樣。師父怎麼這樣講話，徒媳把您當親師父看。對您笑一笑怎麼了？”

老醫仙比還急，催著想到法子就快說，別擱這兒整虛的！

顧茵就笑道：“就麻煩師父，也配一些這種藥散出來。”

老醫仙無奈，他是醫仙，又不是毒仙，本沒配過毒，且他前頭都說了對這種高門大戶當家傳之的藥散知之甚，還要配出差不多的，這是真把他當活神仙用吶？

但顧茵一口一個師父的親熱勁兒，他還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回去翻閱典籍，這兩天就給你配出來。”

…………

小哥在英國公府住了兩日后才回戲園子去住。

兩日的時間他當然沒有誤了正事兒，到點還是回去唱戲，只是每次都掐著點兒去，還帶著英國公府的下人給他送吃喝，唱完立刻就走。

園主和花旦自然沒了再下藥的機會，兩人對這藥也不大懂，就怕斷了服用，就沒效果了。

這一日小哥沒再出園子了，園主便和花旦故技重施。

這次園主讓人從外頭買的羊羹，這東西不算罕見，但味道腥膻，也能把那藥散的味道遮蓋住一些。

兩人一道去的后臺，小哥剛歇下。不止他一個，顧野也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日忙進忙出的緣故，小哥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疲憊，眼神黯淡。

園主進屋便心疼道：“我的天爺啊，你瞧你把自己累的，可得好好補補！這是剛從外頭買來的羊羹，你快吃一口。”

小哥這次沒推拒，把羊羹接到自己手里，又歉然道：“這幾日全賴園主和師兄周全，回來就我一人吃這好東西，這心里如何過意得去？不如我們一道分著吃？”

園主和花旦自然連忙拒絕。

顧野坐在他旁邊，嗅著味道說：“我也有些了，不如咱倆分著吃吧。”

這話把園主和花旦都嚇得變了臉。

都知道這位是食為天的東家，要真把他吃出個好歹，那后果可不是他們能承擔的！

但事到了這步，已經沒了回頭路，園主道：“不用分，不止你一個人有，我買了不呢。你這一碗先吃著，我再讓人送三碗過來。”

沒多會兒另外三碗羊羹送過來，小哥把手里的碗放下，和他們擱到一。

一樣的羊羹一樣的碗，園主和花旦都盯著，生怕弄反了。

后頭聽顧野眼一移，驚呼道：“這戲袍怎麼破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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