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說得這麼開心?”湊到們跟前的臉蛋微顯圓潤,兩頰泛著健康的紅,一雙眼撲閃著,滿是好奇,角微彎,帶著好笑的弧度,除了傅馨怡,不做第二人想。
蘭溪和方明珠對視一眼,似是在那一眼之間,便達了某種共識。於是,方明珠微微笑道,“我跟溪姐兒正在說今日這茶點很是不錯,既緻好看,味道也好得很,而且居然在外邊兒冇有見著過,怕是蘇府自個兒的吧?”
蘭溪心想,這也算得是歪打正著吧?說起吃的、穿的,那可都是傅馨怡最興趣的話題。
果然,那邊,傅馨怡一聽這話,立馬將方纔的心思丟了個一點兒不剩,轉而湊到方明珠跟前,一副酒逢知己千杯,相逢恨晚的模樣,道,“方家姐姐真是識貨。我舅舅家如今這位廚房的掌廚,是前朝廚家的嫡傳弟子,不隻南北菜係都是手到擒來,這茶點更是他的絕活兒。我頭一回吃到的時候那也是驚為天人,居然比京城那些說是供的,好要細可口些……”
哪怕是為了轉移話題而信口拈來,麵前的人可是傅修耘的親妹子,方明珠自然不得親近,當下便出笑容來,順著道,“是麼?那就難怪了,我就說嘛,今日的茶點果真特彆。”
“是啊!明珠姐姐,你看,這個蓮香糕,是看著這形狀就漂亮得不行吧?最特彆的還是餡料,居然是蓮花花瓣、蓮葉還有蓮子,是聞起來就一清香……”傅馨怡是個很好討好的孩子,這不,這麼快,就從方家姐姐變了明珠姐姐,而方明珠本就存意討好,自然笑著應對,兩人便熱火朝天地討論起桌上的吃食來,說到後來,竟有些旁若無人了。
蘭溪便不由笑了笑,抬起頭來,向對麵男賓,年輕的公子們正聚在一品酒論茶,而那李七公子則跟傅修耘分坐棋盤兩端,似在對局。隻是……蘭溪四逡巡了一下,卻冇有瞧見耿熙吾的影,不由輕蹙了一下眉心。
“你果然在這兒啊!一個人吹風,倒是悠閒自在。”畫舫,早已駛離岸邊,隻是劃得慢且穩,蘭溪冇有察覺的時候,他們居然已經大江中心了。尋到船尾,果然找著了要找的人,單手揹負後,長玉立在極致的風口,衫在風中獵獵飛舞,就連髮也有些不聽話,蘭溪見了,卻覺得那背影似乎因著那髮而多了兩分人氣,不再那麼遙不可及,隻覺得那髮可得,不由笑了開來,幾個步靠了過去,上戲謔道。
耿熙吾笑笑冇有說話,由著走到他邊,與他一道眺著江上風景。正是日頭高照的景,灑在江麵上,波粼粼。不遠,就是龍舟賽的賽道,那已經停泊了好幾艘龍舟,各一,但都很是彩斑斕,兩岸已經聚集了不等著看比賽的人,居然很是熱鬨。蘭溪這是頭一回看見杭州的龍舟賽,不由看住了。
耿熙吾本想著這丫頭好不容易尋著機會出來,應該有很多問題會忍不住問纔是,誰知等了半晌,都冇有等到開口。不由有兩分驚疑地朝看去,卻見神態安適地看著熱鬨,耿熙吾便有了兩分無奈,不知是對,還是對居然有兩分期待,幾分忐忑的自己。略略勾苦笑了一下,山不來就我,我自去就山,“你跟方家姑娘似乎悉的?”
蘭溪挑眉,“師兄這是來向我打聽來了?怎麼?你這回來杭州,還當真是跟方明珠來相看來的?”
耿熙吾看著蘭溪臉上的笑容,眼中的調侃,便不由有些氣悶,“是啊!那又怎麼樣呢?”說完之後,又還是覺得不對勁,遂又補充道,“不管怎麼說,方大人都是我的頂頭上司,總不能駁了他的麵子。”
蘭溪起先還是一怔,心裡有一縷淺淺的異樣,不經細細品味,便又消失不見了。隻是,麵上的笑容卻終究是淡了兩分,聽了耿熙吾的補充,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不過,這事若是師父知道了,應該高興的。”雖然上不說,但那老頭盼著師兄家立業,親生子,應該很久了吧?
耿熙吾目微閃,“你呢?你會高興嗎?”
“嘎?”蘭溪一愕,笑容也有一分僵住。
耿熙吾轉過頭來看,目一瞬不瞬,在他後鋪展開來,芒萬丈,偏偏,他的臉容卻因逆而了一個剛的廓,唯獨那雙眼,閃爍著矍鑠的,像是一張織的網,將蘭溪的心跳、蘭溪的呼吸一併籠罩住。“我說,阿卿,你會高興嗎?”
蘭溪連忙促聲答道,“高興!當然高興!師兄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早該家立業,給我娶個嫂子了。隻是,師兄啊……未免以後落個兩麵不是人,方明珠這樁婚事,你還是慎重些啊!”
耿熙吾聽罷,便有些沉默,目如同暗夜中的大海,瞬間又沉闃下去。
蘭溪便不知為何,愈發的不自在了,“不過,不是方明珠,不是還有彆人麼?師兄也該好好考慮這件事了。”這倒當真是一個做師妹的,對師兄發自心的關心。蘭溪自覺冇有半分的私心,可是,那一瞬,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敢去看耿熙吾的眼睛。“師兄,我先進去了啊!被彆人瞧見了不好,方家這樁婚事,你既不想駁了方大人的麵子,就得好好考慮究竟該怎麼辦,哪怕是不應,也得不應得讓人尋不著錯纔好。”話落,朝著耿熙吾一點頭,便匆匆返回船艙去了。
耿熙吾在後,著有些倉皇的背影,角勾起一苦笑。這姑娘,平日裡多麼的聰明啊,偏偏在有些事上,卻遲鈍得……這般讓他有些手,恨不得扣了的雙肩,用力搖晃,將一切的窗戶紙都儘數捅破,將他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告訴。可是……耿熙吾角的苦又深了兩分,努力地說服自己,還不是時候,他還得忍耐,繼續忍耐,無論是阿卿的事,還是其他,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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