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太後和邵華嫣說話的間隙,安側頭看向了邵承冕。
鬢邊的珠花閃著瑩潤的,低聲道,“封後一事不用先知會那些朝臣們一聲麽?”
畢竟才宮不到一年,現在也未有孕,便是肚子裏有什麽……月份太小也把不準。
邵承冕看穿了的不安,
他握住了安的手,溫聲道,“聖旨已下誰也不能更改,他們有什麽想說的可盡管來找我,何況桓桓對我還有救命之恩。”
邵承冕眉心微,角噙著寵溺的笑意,提起酒杯,“這次是太後主提及的,我自當順水推舟,全力為桓桓盡心。”
聽到這裏,安臉上漾出甜笑,也端起桌上的甜子回敬,“好~”
——
隔天,宸貴妃封後的旨意就傳到了眾臣的耳中。
康盛宣讀完旨意後退到一旁,立政殿裏一片嘩然,眾人在驚訝之餘,視線都似有若無地落在了前排孫相的上。
孫相的麵肅靜,看不出有任何不滿。
可他坐得住,是因為他份特殊,不好開口,邵承冕坐在龍椅上,眼神中閃過一不屑。
孫相黨羽眾多,即便孫相不說話,自有和他一派的臣子站出來反對,“皇上,元後孫氏才薨不過一月,宸貴妃就急匆匆封後,微臣以為不妥。”
“臣附議。”
元後?孫芷薇也配?
邵承冕的黑眸輕飄飄地瞥過孫相一眼,語調輕重分明,“廢後孫氏無德、無才、無儀,屢屢給皇家蒙做出許多錯事,尤其是……唉!”
他忽然拖長了音調,一副想說不能說,言又止的樣子。
果不其然,孫相在聽到這句貶低的話時,故作平靜的臉上,角都搐了起來。
他整理好自己的緒往旁邊站了一步,凜聲道,“皇上,老臣以為封宸貴妃為後,甚好。”
邵承冕垂下眸子看他。
孫相頂著周圍人的異樣眼神接著道,“宸貴妃年輕又和皇上心意相通,日日獨承君恩,進宮的時日雖短了些嘛……
不過老臣以為,能接著在廢後之後,主中宮固本,也是大鄴之幸。”
孫相虛虛拱著手,抬起的目中帶著約的迫。
話一出口,四周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是啊,廢後當初真實況到底是怎麽樣的無從解釋,難保皇上不是喜新厭舊,為了捧宸貴妃上位而做的這一切。
聽著底下朝臣們的竊竊私語,邵承冕暗暗起了冷笑。
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極好,無形中既撇清了孫芷薇的錯,又將宸貴妃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不破不立,他從來不是任人魚的那個人。
“孫相,這話可不能說!”
邵承冕的臉上立刻起了惱怒之,他站起駁斥,“廢後孫氏穢!大婚夜即是不潔之,朕登基後能讓主中宮還是看在了太後和孫相的麵子上!”
字字句句傳到了底下人的耳朵裏,孫相臉上青白一片,他像被雷劈了一般不可置信——
“皇上!”
皇上作為一個男人,竟然真將這件事拿到明麵上來說,是不管不顧了嗎!
芷薇到底當了四年的皇後娘娘,今日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孫氏和邵氏皇家的麵何存!
聽到這話,眾人臉上的震驚久久不散,直到有人站了出來,“皇上,恕老臣多問一句,這廢後不潔一事是真是假?可有確切的證據?”
說話的是監察史王蒼,為人古板又剛正,剛才反對立後之人裏麵就有他。
邵承冕臉上掛上了難堪,他坐回了龍椅上,似乎十分不想說,“罷了……斯人已逝,廢後到底是孫相所出的嫡,朕怕說出來再傷了這份難得的君臣分。”
孫相鼻子都氣歪了,皇上不想說還在這麽多人麵前提起?
王蒼皺著眉審視了一圈孫相,目嚴肅至極,他轉頭稟道,“皇上,此時不是念舊恩的時候,還皇上為老臣解。”
眾臣也都豎起了耳朵,等著聽這個皇家辛。
“好吧……”
邵承冕為難地看了眼孫相隨後道,“朕太子大婚那晚,廢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和地位,還特意寫下了告罪書,並承諾,死後決不皇陵。”
他歎息著,示意康盛,“去書房把廢後的那封告罪書拿過來吧。”
“是皇上,奴才遵旨。”
康盛垂著眉目,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不可能!”
著周圍刺心的視線,孫相咄咄人地向前一步,“這是汙蔑!芷薇絕不可能寫下這樣的東西!”
此話一出,保皇黨一派瞬間暴起,“汙蔑?!孫相!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質疑皇上作假?”
眾人紛紛怒目質問。
“老臣不敢!”孫相見狀收斂了氣勢。
“哼,”
戶部倉場總督梁康站出來說道,“孫相有質疑皇上的功夫,不如回家多教教自己的兒吧!”
一個芷薇一個歡,孫相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康盛很快就回來了,將那封信傳給了王蒼等人查看,孫相也走了過去。
上麵還蓋著廢後的親筆畫押指印,明明白白。
王蒼見了大聲怒道,“如此婦人怎堪當一聲元後?皇上,老臣建議該將從皇家玉諜上除名!”
——
清晨,稀疏清白的落在白青石板的園子裏錯斑駁著,綠梅花枝了芽,上麵裹著層細碎晶瑩的。
安端著盞燕窩,倚坐在殿小榻上,眸時不時地過素窗紙凝著外門的方向。
過幾天阿兄就要婚了。
所以今天俞氏帶著準世子妃徐欣意和其母親一起宮覲見,沾一沾皇家的喜氣兒。
為了不們拘謹,安特意沒穿皇後吉服,而是換了合的妝緞團花長,雲鬢挽了個垂雲髻,再配了幾支金纏花簪,看起來溫婉又舒適。
由菘藍帶著,從門口領進來一行人。
為首的俞氏一命婦華服,臉紅潤彩鑒人,後麵跟著略拘謹的徐欣意和一個臉生的婦人。
安見狀,含笑著放下了手中的件兒吩咐道,“阿娘來了,玉珠,快扶本宮起來。”
等到了見客的側殿,三人齊齊向跪行禮,“臣婦(臣)見過皇後娘娘、(宸貴妃娘娘)。”
話音剛落,俞氏及殿裏的婢們臉都不虞了起來,紛紛看向那穿金戴銀的高氏。
安扶著玉珠的手,輕輕落座在上首,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婦人,扯笑了笑。
邵承冕雖然下了封後聖旨,但還未行冊封禮。
禮部堅持著要按照黃道吉日走,好去一去廢後的晦氣,一開始定的是來年秋,邵承冕不肯覺得拖得太久了,最後折中定在了三月初五。
徐欣意驚恐地扯著高氏的袖子,惶恐道,“母親,那是皇後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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