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我理解，本來也不是個什麼正常人。但失過多是怎麼回事？”唐俏兒把乖乖在男人掌心里蹭了蹭。

“聽說，在看守所每天又笑又罵，逢人就攔住說自己是沈氏的千金，自己的父親是沈氏集團的董事長，在里面沒挨打，越打，反而越興。”

沈驚覺被這乖巧的樣子得心尖都化了，指腹不自在被牛滋潤過的瓣上廝磨挲。

“還真是個心比天高的瘋子。”唐俏兒緋勾起冷笑。

“就在前天晚上，沈白不知道又發什麼瘋，把自己的手劃了一道口子，把抹在同牢房犯人的臉上，又抹了滿墻都是跡。所以才會失過多。”

“也許，是半瘋半醒也說不定。還記得自己得了艾滋病，還知道用這種方式惡心、報復別人。”

唐俏兒眸幽沉，目掣著殘酷的寒芒，“不過瘋了也好，我還正愁怎麼料理呢。

如果走正常法律程序，沈白以故意傷害罪論，至多也就判個三年五載。若瘋了，那就讓在神病院里，抱著自己是財閥千金的夢，活一輩子吧！”

*

今天，是霍老爺子出殯的日子。

霍家出了這等驚天慘案，骨相殘，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天崩地裂般巨大的不幸全都砸在了霍如熙一個人上。

但，葬禮還是在他努力籌備下順利舉行了。

霍卓群一生傳奇，叱咤風云，如今遭此橫禍，實在令人唏噓。

可就是這樣一位大人，人走茶涼，前來參加葬禮的商界友人之又，要麼就是老爺子曾經道上的朋友。江湖人都義薄云天，從不會瞻前顧后，所以哪怕霍氏備商界冷落，老爺子的葬禮看上去也依舊風風，聲勢浩大。

為如今霍氏家族和霍卓群長孫的霍如熙，穿一襲簡素的黑西裝，手捧爺爺照走在送葬的隊伍中。

他深沉的眸無波無瀾，步伐沉重地前行。

巨大的悲傷籠罩下，人心痛到極致，往往神會顯得蒼白麻木。

早在葬禮舉行前，就有居心叵測的在網上發文章，唱衰霍氏，并不看好紈绔子弟出的霍如熙接下霍老爺子的班能有什麼大作為。

好在沈唐兩家鼎力支撐，沈驚覺和唐俏兒代表兩大家族出面，全程相隨在霍如熙左右，給這位新任家主撐足了場面。

整個霍家，僅剩霍如熙一人出席。

但他無懼非議，蒼勁如松的拔姿，凌厲人的目，令那些想要借題發揮，興風作浪的人不敢造次。

靈堂莊嚴肅穆，親友們紛紛送上花圈，含淚送別這位赤手空拳打下霍氏基業的老人。

唐俏兒與沈驚覺側立一旁，看著眼前有些落寞的景，心里慪著一火。

打小也隨父親參加過兩場豪門葬禮，以霍家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前來吊唁的人還是太了。

那些趨炎附勢之徒，本就是瞧不起霍如熙，他們是認準了這位年輕的主只會讓霍家走下坡路！

就在這時，一串腳步聲步靈堂。

“謝氏集團董事長謝政龍，總裁謝晉寰場！”

沈氏夫婦臉雙雙暗沉下去。

霍如熙更是眼底赤紅，冰寒徹骨的目一瞬不瞬地盯著迎面走來的謝氏父子。

謝晉寰從進門開始，充滿著的眼神就像深深嵌在唐俏兒上了似的，拔都拔不出來。

“惡心。”唐俏兒暗罵了一句，厭惡地別開視線。

沈驚覺盯著謝晉寰的眼神森然，抑著怒氣，將唐俏兒的手牢牢握在青筋暴突的大掌里。

謝晉寰原本落在唐俏兒臉龐上難自的目一寸寸下移，最終定格在他們十指扣的雙手上。

他眼冷，角卻倏然勾起一抹玩味不經的笑意。

在一片悲痛的氛圍中，謝晉寰的這笑容，何其刺眼，何其挑釁！

霍如熙自然也看到了，暗中將拳頭攥得嘎作響！

如果，這里不是靈堂，如果不是為了讓爺爺走得安穩，他必定要沖上去打爛謝晉寰這張險小人的臉！

“霍，節哀順變。”

謝政龍神憾地上前，向霍如熙出手，“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一聲霍董了。”

霍如熙冷冷盯著謝董虛與委蛇的臉，一不，“我不記得，我邀請過你們謝氏來參加葬禮。”

謝政龍被駁了面子，心里躥上火氣來，但為謝氏家主他還是勉強沉住了氣，不和死人一般見識：

“同為四大家族，我與霍老爺子也相識多年。就算你不邀請我，我也該來送霍老爺子最后一程，也是相識一場的分。”

“分？我爺爺跟謝董你有什麼分。”

霍如熙扯蒼白的，笑不達眼底，“而且，我爺爺也不見得想見到你們。”

眾人驚愕，紛紛向謝氏父子側目。

這波臉開大，直接讓謝政龍徹底氣炸了肺，紅著臉剛要開口，卻被謝晉寰搶先一步：

“霍董，不管之前咱們兩家有什麼恩怨，可眼下是霍老先生的葬禮，死者為大，我們前來吊唁是一片好意，你又何必咄咄人呢？”

說著，謝晉寰環視了冷冷清清的靈堂一圈，似笑非笑，“看樣子，霍老先生生前在商場上也沒下什麼朋友。數來數去，仍不過是群烏合之眾，三教九流，委實拿不上臺面。

我們謝氏愿意來送老人家一程，霍董若把為數不多的商界人都拒之門外，傳出去以后別人還怎麼跟你們霍家朋友，談生意？”

唐俏兒貝齒咬，恨不得沖上去扇丫幾個大耳，爛謝毒蛇這張賤！

要不是沈驚覺掐住了的纖腰，是真有可能在靈堂上和謝家撕起來。

霍如熙眸戾氣暗涌，氣得胃部作痛。

他從不是怕事鼠輩，可這是爺爺的葬禮，是他執掌霍家后辦的頭等大事。若他這時被謝晉寰激怒，只會讓外界覺得他依然是那個躁沉不住氣的二世祖，只會讓人看盡霍氏笑話！

無論如何，今天，決不能！

就在謝政龍暗自得意，以為自己這兒子為他爭回臉面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霍老生前在商場上沒朋友？這是誰在這兒大放厥詞，真讓人笑掉大牙！”

謝晉寰目寒，一寸寸回狼顧，扶了下金眼鏡。

眾人一驚，不約而同往向大門外。

唐俏兒聽見這悉的聲音，把沈驚覺的手都紅了，心臟怦怦撞著膛。

“老萬……是老萬！”

“伯父？！”沈驚覺俊靨一愕。

就在這時，一行人著黑正裝，以凜然浩之勢緩緩步靈堂之中。

氣宇軒昂走在最前面，王者風范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男人，赫然就是唐萬霆！

不止有老萬。

還有敏姨、姨、簌姨，大哥、二哥也代表唐家悉數臉！

除了給自家站臺，唐家鮮有半數家族員一齊出現的時候。足可見唐家人對霍老爺子葬禮的重視。

“爸爸！”唐俏兒眼眶熱，立刻迎上去攙扶住了父親。

沈驚覺見他們父團聚，岑薄的微微上揚，卻并沒有上前獻殷勤刷存在，而是默默站在原，守著他們。

“干嘛，我又沒七老八十的，好著呢！”

唐萬霆見了，心里暖融融的，上卻嗔怨，“你上來就扶著我，別人見了還以為我半不遂了呢！”

唐俏兒“切”了一聲，卻舍不得松開父親的手臂，“怎麼您都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我以為您不能來了呢。”

“是我沒事嚇心，尋思我們幾個加上阿樾和阿栩過來，誠意也是夠的，不用把你爸大老遠從m國折騰回來。

但你爸不愿意，非要親自趕回來送霍老最后一程，才心安。”柳敏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才不是嚇心，敏姨您別這麼說，我知道您是疼這老頭子。”唐俏兒眼見老萬的氣比去療養之前好了太多，懸著的心慢慢落到了實。

眼見貴客降臨，霍如熙心澎湃，眼眶熱地走上前。

開口的剎那，他嗓音沙啞得像灌滿了滾燙的沙礫，那麼令人心疼：

“唐董，您能過來……真的謝謝。”

“傻孩子，唐叔叔就行，唐董多見外啊。”

唐萬霆拍了拍他的肩，目和藹可親，“你剛全面接管霍氏集團，日后難免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到時候千萬別客氣，想要什麼就跟你叔叔我說，我們ks一定會鼎力相助。”

霍如熙抿住，激地用力點頭。

謝晉寰眼見霍如熙如此唐萬霆垂，心中一嫉恨的躁火在狂燒，致的水晶袖口下，雙拳狠狠地攥著，抖著。

曾幾何時，他才是那個可以大.大方方唐萬霆“唐叔叔”，深這位唐家家主重關的晚輩。

那時候，霍如熙算個什麼東西，他連讓唐董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謝總，剛才那些沒邊的話，是你說的？”唐萬霆鷹眸微微一瞇，盯著謝晉寰的目極威懾力。

謝晉寰腮骨用力一咬，“……”

“呵，剛才敢說，這會兒怎麼不敢認了？”

唐萬霆矜傲地挽，泛起冷謔的笑意，“謝總，我不知是該說你是孤陋寡聞，還是鼠目寸呢，怎麼就能說出霍家商場上沒有朋友這麼不著邊際的話來。

就算不懂人世故，你年紀輕輕，眼神兒應該夠用吧？你看不出來，我兒和沈總是如熙的生死至嗎？”

回旋鏢來得猝不及防，謝晉寰被懟得啞口無言，臉煞白，又憤得陣陣發燙！

唐萬霆才大病初愈，就從國外特意趕回來給霍氏撐場面，這以后還有誰會小瞧了霍如熙！

“晉寰，我們走吧！”

謝政龍深諳在這位昔日好友面前打仗本占不著便宜，于是黑著臉大步流星往外走。

謝晉寰指尖推了下眼鏡，尾隨父親離開。

就在這時，唐萬霆頭也不回地揚聲道：

“當著逝者的面，就算虛假意的敷衍，面子上的事也該做足才不失豪門風范。連在別人的葬禮上也不忘搭臺子唱戲，搬弄是非，妖言眾。這樣的品，以后商場上，還有人敢跟你們謝家朋友，談生意嗎？”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哼！”謝政龍氣得咬牙切齒，也只能憤憤離去。

……

謝氏父子鎩羽而歸。

上了車，謝政龍立刻把怨氣撒在謝晉寰上，“你真是心浮氣躁！霍卓群畢竟已經死了，說那些有的沒的干甚？！

現在可倒好，簡直丟人現眼，自討沒趣！”

“呵，爸，您是不是忘了。”

謝晉寰也憋著悶氣，眼神鷙駭人，“當初，執意要來參加葬禮的人是您自己。

如果您聽從我的建議，不來死人面前刷這波存在，又怎麼會被唐萬霆當眾辱？我看，這次，您完全就是自取其辱。若不是我出面幫您挽尊，只霍如熙一個人，就已經把您的臉皮踩在腳下了。”

“謝晉寰！你特麼混賬！”

謝政龍氣得直哆嗦，可對上謝晉寰深寒淵的瑞眼，他的氣焰卻像被制住了，無法像從前一樣不管不顧地宣泄而出，只能憤懣地咬牙，“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你沒用！連個人都搞不定！

倘若當初，你把唐俏兒那丫頭拿下了，又豈會生出后面這麼多遭事！現在咱們謝氏早已風頭蓋過沈氏，你若當了唐萬霆的婿，霍氏保不齊都被咱們謝氏收購了，還哪兒會有霍如熙那狗崽子囂的份兒！”

知子莫若父。

謝氏父子別的默契沒有，彼此的逆鱗卻都是一把好手。

“區區一個霍家，我會在乎？就算沒有得到俏俏，也依然不妨礙我，讓謝氏為四大家族之首。”

謝晉寰眼底迸出銳芒，無限的狠與深不見底的貪織，“不過，我謝晉寰從不做選擇題，權勢名利，江山人，我統統都要得到。”

“嗤，你難道沒瞧出來？唐家那丫頭全上下，由而外對你都無比排斥，就差把厭惡你三個字寫臉上了，你還癡心妄想！”謝政龍聽了都直搖頭。

“得到的方式，有很多種。”

謝晉寰閉上眼睛，勾起的笑帶著些許病態。

俏俏，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奢求得到你的心了。

倘若有一天，只得到你的人，是不是，我也不算輸得太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