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宮裡來了人,說是聖上有恩旨頒下,侯夫人正招呼著人擺設香案,請夫人快些過去呢!”
蘭溪到議事廳裡坐了一回,攆了一個人,拿一大包銀子送走了一個人,順道在覺得很是看重的廚房之地安了一人,自覺今日算得圓滿,回了青萍居,用過午膳,覺得今日天氣甚好,春風和煦,燦爛,正是個適合午睡的好日子。
昨夜被耿熙吾折騰得冇睡上多大一會兒,一躺在榻上,纔不一會兒,睏意就翻湧上來。待得秦媽媽進門來時,已睡得沉了,秦媽媽便輕手輕腳給蓋了床毯子,然後便出了門來。
每每地睡了一覺,正是心鬆快的時候,便聽說梅園有人來了。來的是沈氏邊的大丫鬟畫眉。
蘭溪本還想著沈氏怕是終於忍不住要出幺蛾子了,誰知來了,卻是說的這麼一樁。
接旨自然是大事。蘭溪甚至顧不得去仔細研究這位畫眉姑娘長了個什麼模樣,便連忙招呼著秦媽媽和流煙幾個幫梳妝打扮。
待得收拾好,趕到靖北侯府正院前時,闔府的人都差不多到了。就連耿老夫人也被鎮西侯夫人扶著,匆匆而來。
小輩的趕忙給行禮請安,但都隻是揮了揮手,讓他們不必多禮。剛剛站起,門外一陣喧囂,便見著常公公進了二門,側卻還伴著靖北侯和耿熙吾父子倆。
蘭溪悄悄往耿熙吾看了一眼,他匆匆一瞥,目相,平靜得很,蘭溪的心下便不由稍安,看來,不是什麼壞事。
等到宣旨時,聽到旨意,蘭溪不由有些愣怔,畢竟,這於本人而言,不隻不是壞事,還是天大的好事。隻是,自了親,便覺得已是名正言順了,卻全然忘記了冊封這一樁。
隻是,於是好事,於彆人就未必了。
沈氏恭敬地跪伏在地上,聽得那旨意,臉上卻是再也剋製不住地湧現出不忿的神。居然是正式冊封蘭氏為靖北侯世子夫人的旨意?到如今都記得,被冊封侯夫人的旨意,是在進門兩月有餘時才頒下的。而蘭氏,何德何能?不但得聖上親自賜婚,在坊間流言四起之時,聖上還一力相保,如今,親不過第四日,這冊封的聖旨便到了靖北侯府,雖然這是遲早的事,但想著自今日起,耿四夫妻二人越發的名正言順,沈氏便覺心意難平。
這時,旨意已是宣完,眾人謝了恩,紛紛站起。
沈氏眼角餘輕輕瞥了一眼捧著聖旨,從容而立的蘭溪,便是往正與常公公敘話的靖北侯父子二人睇了一眼,今日這事,究竟是耿四去求來的,還是這當中甚至也有侯爺的推手?
到底心意難平。
“有勞常公公了。”這個時候,耿老夫人已是滿臉的笑意,一邊說著,方嬤嬤一個厚厚的封紅便已塞到了常公公手中。
常公公倒是冇有推辭,將那封紅袖到了手中,笑道,“那是耿家一門忠烈,世子爺又是個能乾的,簡在帝心。奴纔不過是個跑兒的,沾沾福氣也好。世子夫人……是個有福氣的。”說著,那目便已悄悄往邊上的年輕夫人睇去。
說起來,常公公與蘭溪之間是有那麼一些不能說的的。起初,常公公也不得這位能夠順利被解決掉,好讓永遠為。可是,卻是失敗了,這位不僅活得好好的,還了靖北侯府的世子夫人,過得滋潤,如今不隻是他,哪怕是那位,想要,也得掂量了又再掂量。今日,常公公來宣這道旨意,實在是心複雜得很。
蘭溪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兀自垂首而立,卻不見謙卑,沉靜得恰恰好,好似本冇有察覺到常公公的目一般。就連常公公都有一瞬的懷疑,難道,他們早前都猜錯了?其實這一位本什麼都不知道,如今才能做到這般恍若無事的泰然?
而作為剛好也知道那個不能說的的耿熙吾,自然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常公公有些不同尋常的眼神。一邊為自己妻的從容而心中歎服,一邊已是不聲一個步,剛好晃了兩人之間,擋住了常公公的視線。
“公公哪裡的話,讓你跑一趟,自是勞煩。已在外廳備了茶飯,常公公若是不嫌棄,便用上一些?”
常公公一個激靈,驀地回過神,抬起頭被耿熙吾那雙深沉的眸子盯得心中一個瑟,麵上卻是展笑道,“這就不必了。多謝意,隻是奴才還要趕著回宮覆命,不敢耽擱。”
“既是如此,給聖上覆命要,我們也不敢強留,我送公公。”耿熙吾從善如流得很。
“告辭。”這回,常公公冇再特意往蘭溪看去。
“公公慢走。”蘭溪隨著闔府眷一道屈膝恭送,不見半點兒異。
待得常公公一走,耿老夫人更是徹底放開了最後一拘謹,笑得一臉的褶子,轉向靖北侯道,“老二,這算是咱們家的大喜事,擇日不如撞日,你大哥不在,你一會兒便張羅著開祠堂,請族譜,將四郎媳婦兒的名字寫上去吧!”
“都聽母親的。”靖北侯冇有二話。
耿老夫人又向沈氏,笑容微斂,“這雖說是你們一房的事,但你大嫂弟妹也為著你們高興,索今日就聚上一聚,也算得為四郎媳婦兒慶賀了,你說呢?”
事到如今,沈七哪怕是心中再不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母親說的是。”
“你們兩個,終歸閒著無事,就幫著你們嬸嬸一道料理一二吧!”這話卻是對著上氏與餘氏說的。
那兩人自然也是笑容滿麵地應了。
耿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才又向蘭溪,道,“你雖剛進門,但終歸是世子夫人,你們這偌大的一個侯府,往年裡都是你母親一人打點,也著實勞累,如今你既進了門,便不要總想著躲懶,還得多為你母親分擔一二纔是。”
此話一出,場麵登時一寂,眾人都悄悄看向沈氏和蘭溪,奈何沈氏自來城府深沉,即便此刻心中已是波濤翻湧,麵上卻看不出分毫來。
而蘭溪,除了有些驚詫之外,卻也冇有半點兒喜形於的意思,等著看好戲的有些人突然便覺得有些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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