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驀地一愣。

為黑暗神的信徒？！

放在這片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但凡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被毫不猶豫地推上火刑架。

但是……

又與他何干呢。

他本就是被神明拋棄的人。

他這個發……便是走到外面，也會被當魔鬼吧。

顧緋笑意愈濃，在年沉默的時候，話鋒一轉：“看來你不想為我的信徒？”

年連忙起，試圖抓住那片黑霧：“冕下，我——”

連他都沒有發覺，不知何時，原本錮他的黑霧已經悄然松開。是他自己，在悄無聲息的引導下，主地、自覺地，走進了黑暗。

顧緋悠哉道：“那好吧。”

“那我就再給你換一個份，”仍是笑著的，仿佛溫吐信的蛇，“我的眷者，如何？”

明神可以有神眷者，黑暗神，自然也可以有。

神眷者與信徒不同。只要主地信仰神祇、供奉神祇，均可以為信徒；而神眷者，卻是獲得了神的恩賜與祝福。

仿佛天降的餡餅，砸得年頭暈目眩。

他完全失了神，只是呆呆地注視著前方。然而所能看見的，只有小閣樓冰冷的墻壁，以及一片黑暗。

無需猶豫，他想。

倘若沒有眷他，那投于黑暗之中，又如何呢？

他再一次跪了下來。

輕緩地，虔誠地，去捕捉那陣無形的風。

“我愿意。”

顧緋小聲道：“他怎麼搞得跟接求婚一樣。”

系統：“……宿主開心就好。”那還不是宿主您思維太跳了！

這練的拐人手段，呵。

“小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都跟了我這麼久，還看不懂我在做什麼嗎？”顧緋挑了下眉，“不過不是所有元素親和力都滿級嗎？我突然有了個新思路。”

系統覺得九尾狐里就說不出什麼正常的話，于是選擇沉默。

果然，便聽見顧緋笑著說道：“打不過就加，你看他適不適合當臥底？”

系統：“……”

年不知道顧緋在同系統聊天，只是覺周圍忽然陷了安靜。

他的手因張而覆上一層冷汗，心跳也逐漸變快。

神為什麼不說話了？是因為他剛剛猶豫了嗎？

他懊惱又悔恨地想，他剛才不該沉默的……

不該得到了一希，就貪心地奢求更多……

手邊的蠟燭，突然亮了起來。

不是那種正常的紅燭火，而是一簇幽藍的火焰，像一只小小的蝴蝶。

火焰映照出年蒼白的臉。

“想清楚了嗎？”

他又聽見了人的聲音，慵懶的、漫不經心的，指引他步步向前。

“為我的眷者，可以共我的力量。但要無條件地信任我、追隨我。”

年點點頭，這一次，語氣多了幾分篤定：“我愿意。”

顧緋輕笑一聲。

“來。”

“把你的，澆在火焰上。”

年聞言，毫不猶豫地以魔法為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頓時有涌出，一滴一滴落跳的火苗之中，他似乎還覺得不夠，小心地開口：“還需要多？”

顧緋噗嗤一笑，說道：“一滴就可以了。”

接著，那簇幽藍的火焰，忽然離開了燭臺，飛了年的眼睛里。

灼熱的讓年輕一瞬，那簇火焰卻沒他的眼中，轉眼便消失不見。

眼前有一枚印記一閃而過。

是一朵黑的玫瑰花。

心頭泛起異樣的覺，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將他與黑暗連接在了一起。

年眨了下眼。

他了那只被火焰灼燒的右眼，耳邊卻再一次響起了顧緋的聲音：“借你的眼睛一用，可以嗎？”

顧緋是一團黑的霧氣，什麼也看不見。剛才能看見年的反應，是因為他是文中的重要角，系統可以給傳送實時影像。

要想來到真實世界，只能借助他人的。

原著中，原主借的是西婭的，本以為西婭是個弱的小姑娘，強行侵占了的，結果遭到排斥，還被明神抓了個正著。

這一次，顧緋與年簽訂了契約，年是的眷者，可以與共，不會產生排斥，比通過武力搶一方便很多。

這麼一想，上個世界給的那個道看起來好像有點用。不過，那個替太脆了，不能打，還是得留到關鍵的時候再放出來。

年結結地說道：“當、當然可以，您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等說完，年才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不對，瞬間又紅了臉。

他忍不住出手，了他的眼睛。

卻只到細長濃的睫，看起來與平時沒有兩樣，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里住著一位神。

顧緋又笑了一聲。

這小可憐，還會釣。

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自言自語道：“看來還得找個才行。”

共什麼的，太不方便了。

年抿抿，眸中閃過失落。

他知道，神之所以是神，是因為他們是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存在，棲息于他的眼睛之中，不過是因為被明神封印，尋找一個暫時的居所……

他輕聲道：“我會的。”

卻聽見顧緋忽然問：“你什麼名字？”

年愣了愣。

他沒有名字。

雜種、廢、惡魔……丟在他上的，都是一些帶有侮辱的詞語，那本無法稱得上名字。

一個出生便失去母親，在小閣樓里長大的人，本不會有人想到為他起名字。

他只有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姓，謝斯特。

眸中閃爍著晦的，他保持著跪地的姿勢，虔誠道：“請……請您為我賜名。”

耳邊的人道：“阿辭。”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發音，年并未聽過。但是他卻莫名覺得，這應該是很親昵的稱呼。

就像他現在所擁有的份一般。

神眷者。

神的偏，神的……眷。

“你姓謝斯特？”顧緋翻了下背景設定，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謝辭，怎麼樣？”

年自然沒有異議。

他乖順地點頭，低低地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