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擺鋪開,仿佛雪地之中盛開的一朵紅山茶。
嫵艷麗,恍若人間絕。
回眸,沖他盈盈一笑,一雙細長的眼如同彎月,剎那間霜雪褪,連也黯然失。
應朝辭靜靜地注視著。
他眉目疏淡,邊的弧度恰到好,加之一淺云的道袍,如同書卷中走出的風雅公子。
客氣,又疏離。
嗓音也是溫和的,仿若泠泠山泉:“姑娘何故進在下的夢境?”
好似聽見了什麼有趣的事,顧緋眉眼微彎,輕快地走到他的面前,“人類,你這話說得有趣。”
應朝辭盤膝而坐,面前的紅卻是站著的。抬了抬致的下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雙黑葡萄般的眸子閃爍著靈狡黠的,“我在云凌山修煉多年,是你的人把我強行帶上了山,栽進了后院之中,居然還在山上修了道觀。”
話說得蠻又霸道。
分明是修煉多年都于瓶頸期,倘若沒有那株素冠荷鼎,也無法擁有人形,更別提與應朝辭在夢中相見。鐘叔把移栽進玄妙觀,是得了好,偏偏以一副害者的姿態,向應朝辭興師問罪。
應朝辭想,有一雙極的眼睛。
眼睫細長,眼尾向上彎,眼瞳干凈又清澈,不曾沾上塵世的喧囂,如同一捧晶瑩的霜雪。
一只長在云凌山中,不知人世故的小妖怪。
多麼干凈的靈魂啊。
他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了。
畢竟那些干凈的靈魂,都已經化作孤魂怨鬼,日夜糾纏于他夢中。
應朝辭的角牽起淺淡的弧度,笑意不達眼底,嗓音卻溫潤清冽,十足耐心的模樣:“叨擾姑娘清修,是在下之過,給姑娘賠個不是。”
系統唏噓:“脾氣這麼好?看來這個時候他還沒黑化嘛。”
宿主瓷在先,說話還這麼蠻不講理。但凡是個正常人,也該生氣了吧?
顧緋卻不以為然。
他的心是死的。
饒有趣味地注視著應朝辭的眼睛。
看劇的時候,就有點好奇,劇對應朝辭的著墨不多,大抵能到他是個忍克制、不如山的人,怎麼突然在結尾來了個大轉折呢?
現在看來,這位國師大人的心,原來住著一個不折不扣的……瘋批。
“你耽誤了我的修煉,可不是一兩句賠不是就能解決的,”顧緋湊近他的臉,直勾勾地看著他,“不過,你書房的環境倒也不錯,就把我養在那個花瓶里吧。每天早晚各換一次水,不要井水,要晨時和夜間的凝,天氣好的時候,記得把我放到窗臺邊曬太。”
說著,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唉聲道:“我本好好地修煉,被你的人一攪合,耽誤了那麼長時間。我的離了土壤,眼下養料全沒了,也只能靠這個方法湊合一下了。”
話說得半真半假,不用那株素冠荷鼎,原主靠著自己確實也能修煉人形,只不過,送上門的養料,不要白不要嘛。
至于什麼凝和曬太,純粹是顧緋胡謅的。事實上,只要呆在應朝辭邊就夠了。
不過,誰讓現在是只天真爛漫、任妄為的小妖怪呢?
應朝辭的嗓音低了幾分:“好。”
靠得太近了。
纖長的睫垂落,似扇子一般,幾乎要到他的面頰。
形似花瓣的紅一張一合,淡淡的幽香鉆鼻尖,與他上檀木與梅花的香氣織,了幾分冷冽清幽,平添幾分靡麗之。
仿佛一只蝴蝶,肆意妄為地闖他的世界,在他的領地上翩然起舞。
小妖怪初開靈智,對道德倫理一無所知,做事隨心所。想來什麼男有別的大道理,對而言,只是無稽之談。
不過,與說這些,倒也沒有意義。
只需要安心地修煉人形,就足夠了。
應朝辭微微斂眸,溫和的笑意掩蓋了眸底漆黑晦暗的冷意。
顧緋笑道:“那就說定了。”
周圍的云霧漸漸散去,應朝辭從夢中醒來,大雪中的紅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趴在桌上,烏黑的發垂落,陪伴他的,只有一桌凌的案牘,以及一枝盛開的山茶花。
雙眼漸漸恢復清明,應朝辭執筆蘸墨,寫下了“圣上親啟”四個大字。
*
幾個小道發現,國師大人這幾天有點奇怪。
他居然下了一條命令——讓他們每天早、晚去采集葉片上的水,不多不,剛好一盞。
國師大人這是要做什麼?像仙子一樣飲仙嗎?
簡直匪夷所思。
而且他們在送水的時候還發現,那枝被在玉壺春瓶中的山茶花,似乎開得更艷了。
照理來說,這種鮮切的花,缺乏土壤,又是寒冬臘月,怕是不到一個星期就要凋謝了。
這花的出現,實在是詭異,就跟吸人.氣的妖似的。
都說國師大人清冷如謫仙,國師大人養的花,難道也沾了仙氣不?
對了,國師大人留在書房的時間也日漸增多,甚至還搬了一張塌,午后也歇在這里,日伏案抄經,當乃吾輩楷模。
小道們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敢多問,只好下心底的疑,默默做事了。
顧緋在應朝辭的書房呆了幾天,發現他的生活只能用“乏味”來形容。
除了抄經,就是理公文、看書,這麼消耗耐心的事,他居然也做得下去。
但顧緋到底行不便,沒法離開這里,于是專心修煉,耐心等待化形。
順便,看看主線走到哪了。
鏡頭轉向男主君蒼那邊,顧緋的眼前終于一亮。
好巧不巧,鐘叔前來稟報,話里略帶疑:“國師大人,有人在玄妙觀前求見,他們……拿著豫王的令牌。”
在他的眼里,應朝辭向來不手朝政,只專心為圣上做事。雖然天下遍布應朝辭的眼線,那也是用來尋找妖怪的。
好端端的,怎麼跟豫王扯上關系了?
應朝辭的臉上卻不見多意外,只是放下筆,淡淡道:“請他們進來吧。”
*
現在的阿辭:捉到一只小妖怪,捕獵中,準備給皇帝。
以后的阿辭:誰敢跟我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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