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便是今上的第四子,年紀輕輕立下赫赫戰功,如今邊疆穩定,他便閑居京城。
說是閑居,其中多暗流涌,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梁王是武,大皇子齊王則是文,殿試將至,大批舉子來到京城,拜不同的員門下,不同的員又站了兩隊,近日的朝堂,幾乎了這兩個皇子的戰場。
國師應朝辭是在上周回京的。
應朝辭的歸來,幾乎將戰火推向了白熱化——作為天子邊的第一寵臣,拉攏應朝辭,就意味著能得到更多與皇帝有關的信息。因此,應朝辭前腳回府,后腳便有拜帖紛至沓來,收都收不完。
想到這里,梁王哈哈一笑,“聽說國師大人前幾日才見了我大皇兄,我還以為國師大人不會再見我了。現在看來,怕是大皇兄的價值,不夠讓國師大人滿意啊。”
梁王武將出,格火,說話也直,容易被當活靶子,好幾次被貶去邊關,都是因為在朝上說錯了話,被人摻了一本。
齊王雖然明一些,可做事太過優寡斷,總選擇最為保守的方式,他辦的幾件事,都引起了憤民怨,也被罰過好幾次。
皇帝一碗水端平,二人便以為自己起跑線相同,于是卯足了勁兒做事邀功,就為了離那個位置近一點。
應朝辭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邊笑容不減:“齊王只是來國師府下了幾盤棋,如與梁王喝茶這般,敘舊罷了。”
“是嗎?”梁王瞇起眼,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國師大人與大皇兄關系這麼好,父皇生了這麼久的氣,怎麼不見大皇兄為你說句話呢?”
齊王與梁王這麼急著找應朝辭,就是因為上周應朝辭回來之后,去了一次書房面圣。他與皇帝談話的容無人知曉,只是那天皇帝發了很大的火,連最的硯臺也摔碎了。
接連一周,應朝辭都沒有上朝。
雖然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緣由,但大家心里清楚,不論發多大的火,皇帝都不會真對應朝辭做些什麼,作為信仰的象征,王朝不能沒有國師。
不過,君臣離心,恰好是拉攏人心的好時機。
應朝辭只是笑。
“有些事,是無法寄托給別人的。”
梁王道:“那就要看看國師大人的訴求是什麼了。”
真難得,向來從容冷淡的國師,也有迷茫的時刻,這可是擺在面前的機會。
過去梁王也向國師府遞了不拜帖,但有被回應的時候,看來應朝辭現在確實是被皇帝急了。能否拉攏應朝辭,敗就在此一刻。
應朝辭肯定知道不皇帝的。說來也奇怪,他父皇已經這麼大年紀,依然神采奕奕,連白發都不見一。皇宮有許多相關傳聞,梁王自己,也好奇很久了。
應朝辭幾不可見地勾起薄,著茶盞的手指漸漸收,嗓音依然淡淡:“不過是奉陛下之命辦事,未能完,承擔后果罷了。君要臣做,臣不得不做,這樣……也能訴求麼?”
梁王心里一驚,應朝辭果然在幫皇帝辦事!皇帝到底藏著什麼,齊王又知道多消息?
在梁王思緒翻飛之際,應朝辭起,掀開雅間的紗簾,目忽然微微一凝。
的山茶花在發燙……他悄無聲息地用了天賦,到了靈力的氣息。
應朝辭微微抬眼,順著靈氣發散的方向去,看見了一名陌生的,與另外一名一起,站在首飾架前。
“國師大人?”
梁王下心里澎湃的猜測,發現應朝辭倚著欄桿,注視著某個方向,似乎是出了神。梁王本想再提醒一聲,應朝辭居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居然從應朝辭一貫冷靜溫和的背影里,讀出了幾分抖與急切。
*
徐媛是真的很尷尬。
接待的娘子十分熱,將這套首飾夸得天上有地上無,說是材料有限,只做出了這麼一套,還可以提供鐫刻服務,報出的價格同樣讓人心。見徐媛面難,還很好心地推薦徐媛買相似設計的平價替代品。
可徐媛已經在顧緋面前夸下海口,又怎能隨便買個平價替代品敷衍?是帶著郡公夫人的任務來的,既然要做面子,就肯定要做足。
偏偏這時候顧緋還很,表示“我知道表妹能力有限,斷然不會做這些強人所難的事,不如我們換一家店,往后我自己來買”,差點讓徐媛心梗。
自然有資本說的出這樣的話,若真能活下來……豫王府財力雄厚,還買不起一套珍寶閣的首飾?而徐媛的未婚夫只是個窮酸探花郎,還得靠郡公一家提拔,這樣一來,在顧緋面前炫耀自己未婚夫的舉,就顯得十分可笑了。
心里已經做下決定,徐媛道:“表姐不必著急,我只是沒有帶夠錢,稍等一下。”
現在就命外面的丫鬟通知姨母,姨母肯定能理解的……
有位小廝蹬蹬蹬跑了過來,附在接待的娘子耳邊說了些什麼,娘子登時變了臉,歉意地笑笑:“抱歉,這套首飾已經被一位貴客定下來了,不能再售賣了。”
徐媛瞬間松了口氣,“表姐,那我們去二樓吧!”
顧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好啊。”
梁王跟上應朝辭的步伐,發現他直接下了樓梯,來到了一樓,清瘦的背影有幾分孤寂落寞。接著又吩咐了店伙計幾句,把放在一樓展示的那套首飾給收起來了。
“這是怎麼了?”梁王笑著問,“什麼事讓國師大人這麼著急?”
順著視線去,梁王看見一前一后兩道影,頗為稀奇地“喲”了一聲,“原來是徐家的姑娘。國師大人,你應該聽說過我三皇兄要娶妻的事吧?婚禮就定在明天,嘖,三皇兄不是病得不省人事嗎,還娶妻?”
“……你說什麼?”
應朝辭猛地回過頭,一貫溫和冷靜的聲線微微抖,顯得沙啞了幾分,漆黑的眸深不見底,著幾分冷意:“誰娶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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